那么怎么办?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次她睡后醒来,记忆里会保留什么东西,又会有什么被掩盖。
她对那个未知的自己,产生了恐惧与排斥。
司晓思不想变得这么被动,她不能干等着命运硬塞给她一段她不愿意接受的人生。
最后。打开一个空白文档,司晓思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敲出一个个字来。
“司晓思:
这是你写给自己的信。在你的神智尚且清醒的时候,在你没有忘记所有重要的任何事的时候。为了给日后可能会变得很糊涂、很迷茫的自己一些提示与依据,你写下这一切,希望看到信件的你,可以对真实的自己有一些认知,努力的对抗心里的病魔。
我不知道你会变得怎么样。不知道,看着这些文字的你,也就是我所不能估计的自己,是怎样的精神状况,脑海中又保存着怎么样的回忆。但是你不该忘记一些人,假如你不幸丢失了他们的一些片段,请认真看看这封信,并且好好对待他们、相信他们。
……”
她将父母亲人、闺蜜友人都写在其中,最后,写上江墨。
“还有一个人,他叫江墨。”
司晓思慢慢打上这句话,却愣住了,慢慢地、一字一句的,又都删了去。
她半靠在床头,天花板上的吊灯是新月形,司晓思望着月弯处孤独地坐着的小白兔,默默地发着呆。
假如,自己真的不记得他了,还要强求他陪在自己身边吗?
那样太残忍了……
“江墨……”司晓思轻声念道,缓慢而笃定,像是这样就可以刻印在脑海中,不会忘了去,“vessel……”
一滴眼泪落在键盘上,司晓思抬手抹去。
有时候,真希望能自私一些,真希望可以用尽一切法子,只把你留在身边。
可惜明明知道不能,倒也不是因为有多高尚。
只是因为害怕,害怕强留后会失去。
只是因为爱着,爱着记忆中的你。
一颗颗眼泪滚落在手背上,顺着司晓思的手指缓慢滑下,她敲击着键盘,慢慢写道:“假如,你不记得有一个叫做江墨的人。不要让他守在你身边,不要强迫自己记起他,那是一个本不属于你的人,记得他,对你们两个来说,都是一种负担。让他离开,或者,自己离开。但要记得,不可以做出一点点悲伤的模样引他逗留,离开的时候,要与他握手言欢。”
写好之后,司晓思将文档打印出来,装订在一起,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装进文件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