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璨说会打耳骨钉是因为她,临走前还对她说了晚安。
他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暧昧,很容易引起误会吗?
他明明是最有分寸感,连半个字都不会逾越的人。
云畔睡不着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旧项链,又拿过手机,在短信界面输入他的手机号码,开始打字——
「你睡了吗?」
删掉。
「你还住在绿廊巷吗?」
又删掉。
「你真的回来了吗?」
还是删掉。
生怕自己一时冲动之下会说出什么蠢话,云畔下床,把手机放进衣柜里,又把衣柜门锁上,这才勉强松了口气,躺回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隔了一周左右,云畔接到方妙瑜的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这几年她跟方妙瑜联系得还算频繁,年少时的芥蒂也早已放下。
最初是因为她休学去澳洲治疗,宜安传得满城风雨,版本众多,甚至还有人说她得了绝症,没多久能活了。
几个月之后,方妙瑜给她打来电话,有点生硬地向她表达了关心。
而关于周唯璨被剑桥录取的事情,云畔也是从这通电话里得知的。
大学毕业之后,方妙瑜去了外省工作,很少回江城,听说这一次回来,是因为妈妈身体不太好,要做个小手术。
这么久过去了,云畔还是对医院很抵触,除了定期复诊之外,能不去就不去,平时生病发烧,哪怕再难受,也都是在家里吃药硬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云怀忠把家庭医生找过来,她也不会开门。
她们约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港式火锅店。
云畔到了地方,下了车,才发现原先那条美食街已经被拆除,盖起了冷冰冰的高楼大厦。
绿廊巷还在吗?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微微出神,转身朝火锅店的方向走。
今天是周末,又是饭点,店里几乎座无虚席,方妙瑜已经到了,坐在方桌后面,正低头看手机。
六年不见,她仍然很美,不过没有以前那么心高气傲,锋芒毕露了,反而被岁月沉淀出几分妩媚知性的成熟气质。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被时间改变了。
云畔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方妙瑜立刻抬头,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而后才羡慕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一点儿都没老啊,看着还跟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样,柔柔弱弱的,又清纯又漂亮。”
云畔笑笑:“你也没老啊。”
猪肚鸡锅底很快就端上来,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胡椒味很香,她们吃着聊着,或许是这几年一直在保持联系,所以彼此之间并不觉陌生。
方妙瑜一边涮肉一边问:“东非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