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畔立刻接话:“如果现在挽回的话,说不定还来得及。”
走廊里静极了,大理石瓷砖泛着冷光,能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周唯璨走到702门口,边输密码边问,“你觉得应该怎么挽回?”
口吻是一贯的平静。
应该怎么挽回……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让她大脑迟钝,云畔试着思考,却难以理出头绪。
进了门,换了拖鞋,周唯璨去厨房烧水,她不由自主地跟过去,“可是就这么结束的话,你不觉得很可惜吗?他们明明都还很爱对方。”
明明相识于微末,却要相忘于江湖。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爱不爱,”
烧水壶发出轻微的噪音,温度格正在快速跳升,而周唯璨侧身看向她,“就算钱嘉乐现在跑去找她,阻止她跟别人订婚,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说得没错。
因为阮希想要的,钱嘉乐已经给不了了。
难道要他在自己演艺生涯最巅峰的时候宣布退出娱乐圈吗?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对钱嘉乐不公平,阮希更加不会同意。
所以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
云畔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在心里默念,尽管如此,我最讨厌你这么理智的样子了。
和分手时一模一样的理智。
耳边隐约回荡起哗啦啦的雨声,铺天盖地,总也下不完似的,他的声音夹杂在雨里,沉沉听不分明:谢川对你不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唯璨脸上是什么表情?云畔试图回顾,然而当时她满心沉浸在遗书被发现的惊惶失措里,怎么都想不起来。
不过也没那么重要了。
就在这一分一秒,某个清晰分明的念头跃出混沌脑海,宛如拨云见日。
如果不是因为那封遗书,如果当时她给出肯定的答案,如果她跟谢川之间是真的,就不会有机场离别时的吻,不会有蛋糕店的重逢,更加不会有那晚的缠绵。
理智或许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云畔满脑子都在想,周唯璨是不是真的相信,她这辈子还会爱上第二个人,因此头脑发热,问出了一个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你说要跟我重新开始——是不是因为我的病?是不是因为同情心作祟?”
不知为何,语气有点咄咄逼人,显得像极了质问。
她明明没想这样的。
水烧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周唯璨停顿了几秒,从橱柜里取出一只玻璃杯,又拉开抽屉,翻出两包感冒冲剂,声音随之响起:“我同情心没那么泛滥,也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云畔看着他倒水,抿抿唇,又问,“那是不是因为我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你觉得应该对我负责?”
如果这么解读,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因为周唯璨千真万确是一个责任心过剩的人,无论是周婉如还是吴婆婆——甚至包括她,他其实都可以撒手不管的。他的人生原本不必如此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