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相说到这,臣也是一肚子苦水,各州府都在向户部要农作博士,我去信向赵龙吟要,岂料这小子一口回绝了,说京西南路目前一共才十个农学博士,已经给了朝廷五个,哪里还有。还说什么农学担的干系太大,稍有不慎,田亩就颗粒无收,这可关联着几百上千万人的性命,马虎不得。所以农学博士培养时间很长,没有五年以上的学习是断断不敢放出来的。”
“去年利州路私下里向赵龙吟要了一名,付出的代价就是以后龙吟军在河煌购买的战马途径利州路时免收过路税,这可是每年一万两千贯的收入。”
“这么值钱?”赵构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这,利州路还乐呵呵的同意了,他们赚得回来。”
“难怪这小子不缺钱,原来有下金蛋的母鸡。”赵构心里有片阴影浮了起来。
“官家,不管他靖康书院是不是会下金蛋的母鸡,这赵龙吟强闯民宅,掠夺民女总是违反律法的吧。”潘礼听到这就有点急了。
“我怎么听说此事还有个说法,”张浚在一旁说道。
“什么说法?”赵构等齐声问到。
“臣昨日去御街闲走,在一处瓦当听了一段话本,就说的此事。”
“怎么讲?”
“话本说龙吟军统制李六丙,少小时家里便与黄理方结了儿女亲家。只是未及弱冠,爷娘便去世了,遂家道中落,衣食无着,只得依附亲戚过活。那个黄理方便有些嫌弃,欲退了这门亲事,将女儿另许与其他高门。”
“哪有此事!市井之中多是黄口白牙胡说!博人一笑而已,不可信!不可信!”潘礼一听更急了,连忙争辩道。
“潘卿家,莫要着急,且听张卿家说完,张卿家,你继续说。”赵构似乎来了兴致。
“那六丙便奋读书,还练了一身过人的武艺,后来投了龙吟军,在襄汉六郡收复之战中屡立奇功,得到朝廷的赏识,便有了如今的成就。”
“待他去黄理方家下聘时,被黄家拒绝,还直接把聘礼扔出门外,这才有了后面赵龙吟怒见不平,闯门夺女的事情。”
“怎有此事!怎有此事!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潘礼此时就有点气急败坏了。
“赵卿家如何看?”赵构没理会潘礼,转向问赵鼎。
“市井之语不可信,此事我和潘尚书是多方求证过的,黄理方的奏章中虽不乏借机攻诃靖康书院之意,但事情大致经过是大差不差的。”
“问题是坊间那些愚钝的百姓们信啊,臣可断言,既然临安有了此等说法,其它州府只怕也已广泛流传。”张浚有点担心。
赵构此时心里已完全被黑云笼罩,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赵卿家,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此事的处理,臣刚才说过,房州通判已经判决过,并无不妥之处,只是,既然事情闹到朝廷这里来,朝廷肯定要有所表示,我看可以对赵龙吟追加罚俸处理。”
“罚俸?哼!他缺那点钱么?只怕要敲山震虎一下了,不然他要翻天了!”赵构背着手走了几下,“拟旨,赵龙吟闯门夺女,违法悖德,着降爵一等,国公降为开国郡公,罚俸三年。”
“着皇城司和枢密院机房全面探查京西南路各州府和龙吟军军政事。”
“着各州府配合皇城司探查此话本的来处。”
“喏!”
皇城西面一处皇家宗室学堂,陈廷选正在讲《春秋》,赵伯琮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听讲,赵伯玖则有些心不在焉,他俩去年就过继给官家,被接入宫中。赵伯琮由张婕妤抚养,赵伯玖由黄才人抚养。
在为人处世方面赵伯玖明显比赵伯琮更拿手,入宫才一年多,就已获得宫中诸位贵人的喜爱,相反,赵伯琮太过于循规蹈矩,不大亲近人,所以也就不怎么讨喜。
他们俩人中有一个人有可能会继承大统的,这是朝中和宫内的共识,只要再过几年,官家如再无子嗣,从他们中选一个立为太子就是水到渠成之事。
因为赵伯玖表现得更为乖巧机变,所以朝中就有议论,认为赵伯玖更有可能成为太子。只是官家迄今为止没有任何表态,所以这种议论也就只是在私下里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