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官擦拭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却还是耐不住公主肌肤敏感,身体又格外不耐疼,等她上完药酒,竟是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明窈几次受惊,服了药昏昏沉沉的,在她意识清晰的最后时刻,她提醒医官去给青杏看伤,随后一歪头,便沉沉睡下了。
医官去前面汇报情况,待了解了真相,狄霄的眉眼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虚握着的手彻底张开。
找到拔都儿部的首领后,田壑是一点担忧也没了。
狄霄带着狄宇去处理伤口,田壑怕人悄无声息的走了,当即送上伤药补品,还专门腾出一辆马车,供两人休息。
第二天天光破晓,送亲的队伍休整完毕。
田壑小心陪着,请狄霄为他们指明方向,而明窈自昨夜上车后,就再也没下来过。
队伍继续出发,狄霄兄弟俩上了马,走在最前指引方向。
马车里,念桃正替明窈换药。
明窈忽然感觉肩头一凉,似乎有水珠滴落。
下一刻,只听念桃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公主可如何活命!”她哭得甚是真情实感,抽抽噎噎好不伤心。
以前只知道和亲不佳,直到见了那草原上的蛮人首领,念桃才对和亲有了真切的认知。
那草原上的蛮人凶悍无比,等公主嫁过去,若哪天起了争执,可不是全无还手之力。
而她们这些陪嫁的侍从……
念桃哭得更大声了。
明窈听着耳边的哭声,忽尔想起护城河里冰凉的河水。
她真心觉得——
不如再死一次。
有狄霄带路,整个队伍再未遇到危险,车队平缓地行驶在原野上,更无丁点意外。
明窈想再死一次的愿望根本无法实现。
直到第八天,田壑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边城城墙,却是骇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这——”
按照皇上的吩咐,他们是要看着公主与拔都儿部首领完婚才会离开的,之前他所请求的,也是叫狄霄将他们带到部落中去。
可现在看,分明是把他们送出草原了。
狄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闷沉响亮,他高坐于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田壑,不给出任何拒绝的余地。
“公主,我带走。”
“尔等,就此离开。”
“不是,首领您看,陛下有令——”田壑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