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聂铠比她想象中更加难以掌控。他不言不语,把情绪都收进心里,流露出一星半点的,却尽是火药味。
直到那一天,肖洱提前下课,拎着鸡蛋和蔬菜去了三零一,在楼道里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才掏钥匙开门。
聂铠坐在书桌前发呆、转笔。
肖洱站在他身边,平静地说:“你抽烟了。”
指尖的笔吧嗒一声掉落在桌面上。
“抽了多久了?”
聂铠长腿一踹,身体随着椅子一起往后一滑,椅子脚摩擦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说:“我心烦。抽烟能让我看得进去书。”
“你现在看进去了吗?”
“……”
“聂铠,你现在的成绩上重点高校完全没有问题。”肖洱淡声开口,却处处都在刺激他,“如果你打算在南京上大学,其实有很多其他的选择。比如东南大学、河海大学、南京邮电大学、南京财经大学都可以……”
“我为什么上不了南大!”
他腾地站起来,俯视她。
“肖洱,你不能这么小看我。”
“那你预备我怎么看你?”肖洱抬头直直地看他的眼睛,“聂铠,我难道能要求你给我考个省状元回来?”
肖洱不过是想刺激他发出心里的一把火,没料到这句话一说出口,聂铠却古怪地笑了。说不清那是什么意味,似乎是失落,又像是挫败。
“你笑什么。”
肖洱心里一顿。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半晌没呼出来,重新坐回椅子里去:“你走吧。”
满屋寂静,落针可闻。
他还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让她走?
“聂铠,你再说一遍。”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我说让你……”
聂铠扬声,却在一抬头看见肖洱发红的眼眶时生生刹住了。
他心里放了台绞肉机似的,疼得要窒息。
聂铠狠狠扭过头:“肖洱,我一点都不想耽误你。”
“耽误不耽误的,你说了不算。”肖洱说,“我拿学校的一等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这说明我能做到兼顾学习和你。”
他嗤笑一声:“是,你这么牛逼。可我要拼了命,才能卡着分数线上你们纡尊降贵选择的学校。”
肖洱没有忽视他说的“你们”。
你们,是指,她和谁?
肖洱心头一动,说:“程阳来找过你?”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她注意到聂铠浑身紧绷了一下。
他眼中有敌意,有妒忌,更有不甘。
“你跟他认识?”聂铠半抬眼,看向肖洱,“你怎么知道他来找过我。”
“我一提到省状元,你就要赶我走。”她说,“不是程阳来找过你,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