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的阿姐小柔。三岁上走丢,寄人篱下那么些年,还嫁了这种巧言令色的男人。
这时,新娘陶三步上前来,亲热地要搀郭燕。
“燕大妹子,消消气,来,请你吃杯酒。”
郭燕见了她的脸就来气。一把甩开陶三。
“好厚的脸,回家拿菜刀劈劈,看看脸皮劈不劈得穿!”
当下高高举起陶罐,又狠狠砸下。
“哗啦”一声,登时粉尘四起。
陶三吓得掩袖往后退。
“咳咳咳咳,这……骨灰……”
“好像是是是小柔的。”
郭燕出畅快的笑声。
“是我姐姐。我送她,来吃你们的喜酒。”
丁木匠护住新娘,陶三的脸被飞溅的陶罐碎片划伤了,渗血不说,还吃了满头满脸的骨灰,实在狼狈。新娘成了灰新娘。
“郭燕,你胡闹什么!”
“我胡闹?”郭燕辩驳,“我姐姐寻得神医治好老毛病,怎么一回家,没三月就死了?死了不说,怎么隔夜你就把她烧了?是怕露馅吗?”
郭燕一说话,不少邻居宾客团结起来,扎堆起哄闹她。
照理说,人去世后本该入土为安。但郭小柔,那是痨病啊,丁木匠怕传染,才连夜烧的。
当时,邻居同舍们,都是赞同的。郭燕这么骂,不是把他们都当成“共|犯”了吗。
更有和丁木匠交好的男宾客,站出来帮腔。
“你姐姐那个病秧子,老丁把屎把尿,还不够仁至义尽?”
“对啊,收养她的爹娘,都说她养不熟。”
“她能是什么贤妻良母?”
“老丁叫她大夏天别乘凉,当心着风寒,她说看星星,愣是不进屋。过不了日子的女人,一点也不踏实。”
话越说越难听,郭燕脸色白,扯着嗓子骂脏话,可一张嘴讲不过十几张。
最后有个女宾客,站出来和自己的相公站一条线,“大妹子,老丁照顾你姐,天天上上下下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恩恩爱爱的。这大喜的日子,你就别闹了。”
被所有人质疑,郭燕声气都变短,话里带哭腔。
“可是,可是我姐好好的,怎么会摔死。”
她复又坚定,直指丁木匠,“肯定是你推的!”
丁木匠在众人的帮衬下,并不言语,脸上满是无奈。
他这般示弱,任冤任骂的姿态,倒衬得郭燕极端无理取闹。
郭燕闹了一阵,也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官|府都来验过,郭小柔是意外从楼梯上摔下的。
她又能做什么?
给丁木匠的结亲搅波浑水,郭燕抹泪去了。
她前脚刚走。
后脚,旁观的纪筝就感到背后骤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