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也好,他也罢。在姚氏心里,都不如她自己重要。
白崇料理好心境,去寻了白远,与白远说了想回锦源州的事,白远思量再三,这夜里就与范氏提了此事。
范氏镇日哭红着眼:
“也好。这盛京与盈盈八字相克,自进了京,她就没过几日舒心日子。这官,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是没了爵位,难道依着咱们家,日子就难过了么?偌大的家业,败上三辈子也败不完,何苦要遭这样的罪?”
“那等盈盈好些了,咱们就回去吧。”
“要我说,也别等了。指不定出了盛京城,盈盈才能好。”
白远思量再三:
“还是在等几日,看着盈盈不说,也是前头出了这事,后头咱们便举家回乡,难免让皇上多疑。”
范氏擦眼泪,她心里也明白。哪怕不做官了,不求仕途,可却不能叫皇上惦记。
如此又过了几日,白知夏仍旧没什么气色。白崇兄弟三人四下打听名医,正是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时,九月底这日里,狂风大作,骤雨来袭,天冷的厉害,早早便黑了。
门上却这时候来报,有人到访,却未通禀姓名,只叫白崇出来,见过便知。
白崇正烦闷,白知夏如今每日也不过清醒那么一两个时辰,吃几口饭,喝几口药,吊着性命而已。可想着这些日子遍寻良医,别是哪里的神医听了消息,再错过了。
于是打着油纸伞,却还是淋湿全身,去了偏门。
偏门外门檐下,一个蓑衣斗笠还围着布巾的人等在门外。
白崇细细打量,这人脸遮的只剩一双眼睛,如何也辨认不出。
“您是……”
那人慢慢扯下布巾,脸上似笑非笑的嘲弄。
可白崇却忽然满心激越。
“您,您……”
“别废话了。”
他迈步进了白家。
竟熟门熟路,径直往成荫阁去。
忽然一道雷霆,天地一瞬间的激白。虽然不过刹那,却终究是光明。
成荫阁寥落至极,因打发了旁的仆从,院落和旁的屋舍都已多日未曾打扫。他径直推开房门,冷风灌进去,豆蔻大惊失色的跑出来,只见这人一边取着蓑衣斗笠一边往里走。
“哎!你……”
她的话戛然而止。
这人一直走到白知夏床边,看昏昏沉沉气息奄奄,瘦的已然脱了形的白知夏,冷笑道:
“你还能病成这样,也算你有几分良心了。”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副银针,在烛火上炙烤了几分,便往白知夏身上扎去。
豆蔻与茯苓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制止,针就已然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