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之际,雄鹿一跃而起,稳稳当当地落在对面峭岩上,而方才射出的那支箭羽,却钉在了崖边。
卫明昭这才现前方是壁断崖,雄鹿扭头觑了追捕者一眼,扬长而去。
卫明昭走到崖边,拔起利箭,复又收回袋里,转身时却睨见——
崖下有道人影匍匐着,一动不动未明生死。
莫不是在山中遭了难的村民?
卫明昭无暇多顾,背起弓箭,在崖边觅了一圈,才找着一条下坡道。
碎石散落在必经之路上,好几次卫明昭都险些脚滑失足,而那些滑下山峭的小石块,则在崖底砸得四分五裂。
约莫两刻钟,卫明昭才在崖底落了脚,踩上平路后长舒一口气。
崖底的这抹青影是越看越眼熟,但只能从身形上,依稀辩出是名男子。
随着卫明昭不断抵近,熟悉感再此在胸中叫嚣起来。
青衫男子面部朝地,匍倒在碎石地上,左腿血污一片,夺目的血渍与白色布料交织,张扬骇人。
“兄台,喂。”卫明昭小心翼翼的靠近,伸手在男子肩部拍了几下,稍稍用了点力想将人翻正,“兄……”
不翻不要紧,可这一翻……
嚯,这不是裴大人吗。
卫明昭只觉牙梗一紧,两眼恨恨,暗骂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真是六个指头挠痒痒——多那一道。
起身就准备走,谁料方才的动静让裴欲行有了转醒迹象,跟回光返照似的突然睁眼,一把将面前人的手腕攥住。
四目尴尬对视,卫明昭正欲开口,裴欲行又是两眼一闭,昏阙了过去。
昏就昏了罢,可偏偏他那只手攥得生紧,卫明昭骂骂咧咧掰了两次,人却纹丝不动。
“我说裴大人,咱俩无冤无仇的,有也是你上辈子给我穿小鞋,连带这辈子坑我一百两的恨,您老重新逮个人霍霍,成不?”
裴欲行毫无反应,手该箍还是箍着,岿然不动。
大有一副“你不救我,咱俩就在荒郊野外同归于尽”的架势,卫明昭无奈叹了口气。
“您老不饿,姑奶奶我还饿着呢,手松松成不?您就这么攥着,我是想背都背不成啊,行行行,咱就这么耗着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明昭刚说完这句话,裴欲行手上确实松了一点劲,她甚至都怀疑这老贼是不是装的,可上手一掰他眼皮,瞳孔没有一点神采。
“好好好,谁让姑奶奶心善,说好啊,救你可不止一百两银子。”
卫明昭将弓箭往身前一挂,蹲下身子,费力将裴欲行挪到自己背上,可手腕还被罪魁祸攥着。
只能一只手吊着悬在胸前,另一只手支撑在他的膝弯处,而裴欲行的另一条腿,就这么直耸耸的垂着。
好在他现在还是少年模样,身形不及成人;而卫明昭又长年习武,况且身丈也不算矮,这么吊着问题也不大。
可在外人看来,这场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小山村自此流传了这么一句话,卫家女彪悍,上山打猎还能背个小郎君回来。
当然,这是后话。
途奔大半个琅山,卫明昭总算将人背回了家,满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