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生死关?”
他答曰,生死关便是修行者最后的门坎,皆因包含着行者此世的愿心。
无论烈长空、公冶扶苏还是白莳,他们都不会有“此世此生,所为何来”的疑问,因他们的武道、香道、巫道修行,都没有达到那一步。
那是附于人心灵之上的重重枷锁脱落后,方会证知的一种心相。
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人穷尽毕生心力,所竭力一博的成就。
厉无咎之所以被萧长安逼入生死关,是因为他以毕生修为化作天命谶言出口,投向那茫不可知的未来的那一刻,他这个人等于已经不在了。
所余的,只有肉蜕和残余神识。若不立即闭关,三天后他便会倒地而亡。
厉无咎,本不该以这般极端的方式,去支持他顾逸的。他早已脱世外,游弋如真人。
厉无咎的入生死关,与他并不相同。
历来入生死关,坐不破关,今生便无法出关,其是否成就,仍是待乎自我的觉悟,因其种子,仍然是“自我之愿”。
但厉无咎不是。他赌的,是别人的成就,是他顾逸的成就。
也只有如他一般,彻然无我之人,才能这般洒然放手,纵浪大化中,不喜亦无惧。
这也就意味着,若在厉无咎此生结束之时,顾逸尚未应他所愿,完成以南统北,一统天下的事业,那么厉无咎的谶言便算失败,他将在闭关中坐化。
阿秋的声音,轻轻地响起,适时的将他拉回现实:“那时,你入生死关的愿心又是什么?”
类似的问题,阿秋昨夜曾经问过他一次。那时她问的是:“你师父是怎样骗你上贼船的呢?”
他当时答以“不记得了。”
岁月久远,是真的不记得了,但也可知道那并非是多么美好的记忆。
人只会刻意忘记痛苦和悲伤的往事。
但当踏足厉无咎此刻闭关,他从前破关的此地,很多记忆纷纭而来,一些往事忽然变得清晰通透。
他以手抚着那奇形巨石上,以剑锋刻就的“问天石”三个大字,一字一句道:“我愿见世间清平,人心光明,天下大同。”
一二百年前的事,宛如前世,是混沌与黑暗的拉扯。
他自幼生长于宫廷,受的是先王之训,那白苍苍皓穷经的帝师,一字一句地教他为君之道,修身之术。
他天资聪颖,仁心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