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背对着他,道:“我是你的妈妈。”
拓拔宏轻轻道:“我想也是……不大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他望着她冷漠的背影,眼神有些难过:“这件事是宏儿的不对,宏儿识人不明,亲疏不当,这两日在鸿恩殿真心地反省过。太后不听一听宏儿的心里话吗?宏儿有心里话,想告诉太后。”
冯凭叹道:“皇上要说什么,我都知道。皇上先休息,真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些了再说吧,不急这一时。”
拓拔宏道:“宏儿是真心的。太后于宏儿如生母,宏儿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和太后发生误会,产生隔阂。太后是宏儿在世上最信任的人,只要是太后说的话,宏儿都肯听。儿知错了。”
冯凭不答。
“儿真的知错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变了调:“儿年纪小,许多事考虑不周。太后对儿有什么不满,恳请太后说出来,儿好改正。儿和太后是一条心,儿愿意为太后做任何事。”
“该说的我都说了。”
她无动于衷,说了这句话,许久,长出一口气:“皇上别多心了。”
拓拔宏凝然不语。
她再次要迈步,拓拔宏强遣开悲伤看着她:“太后对我,还会同从前一样吗?”
冯凭道:“一样。”
她说完这句,终究是冷漠地离去了。
拓拔宏望着她身影消失在帘外,心中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眼睛通红,他伸手去擦拭眼睫上的泪,然而眼泪越流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难过,他只感到心痛的要碎了,好像活生生被人把心剖开,被挖去一块肉。他感觉失去了一切,他的整个世界都崩塌掉了。
他想挽留也挽不回了。
他手捂着眼睛,躺在床上,平静地哭泣。
他从此孤身一人,再也没有亲人了。
嫉妒
拓拔宏在崇政殿住了两日,又回到太华殿。
冯珂得以守在榻前,日日伺候他。
他身体没什么大恙。受了寒,起初只是冷,渐渐地暖过来了。毕竟是年纪轻,一开始膝盖僵的没法动,没过两三天便好了,只是走路时有点隐痛,御医说无碍。
不过太后说了,还是让他休息,这半个月不用上朝,也不必去读书。
这会是春天了。
这大概是拓拔宏最抑郁的一个春天。
病中,他想了很多事。
他渐渐地,想通了整件事情的因果。
刘慈等人谋反,八成是确有其事的,但就算没有这件事,太后也会动手除掉他们。
大概是从近几年起,冯氏的力量越加强大,有独揽大权的势头,朝中开始有人不满,时常在拓拔宏耳边进言,要他提防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