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她看金莲做事仔细认真,便让其离开仓库去办公室,从打字文员做起,几年后,金莲爬到人事经理的位置。再然后,也不惊奇,无非是另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金莲勾搭上了彭光辉。
司芃比妈妈早知道两年。
二零零六年的暑假,她没跟阿婆妈妈说一声,便独自从s市来厂里找彭光辉。当时还没有直达的城际公交车,她转了三趟车。然后在彭光辉的办公间里,看见压在他身下的金莲。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狼狈与猥琐。
那年司芃十三岁,刚来例假,不论是她妈,还是学校的生活老师,都和她聊过这个话题。更不要讲,她偶尔从男同学手上抢来的漫画书上,画面更是粗鲁不堪。
她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那种一个人完成一趟华丽冒险,想迫不及待和人分享的喜悦,瞬间被狂风刮走。
彭光辉整理好衣服,过来哄她:“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但是这件事,不能和妈妈说。你妈那样的人,她受不了。”
“知道她受不了,你还做?”
“大人的事,不是你们小孩能懂的。”
她转身离去,在另一间办公室里看见陈洁。
她正端坐着做暑假作业,看见司芃,笑着说:“你带作业过来了吗?我帮你做。”
司芃的作业向来就是她做的。可这会儿,她的心中升起无名怒火,抡起手上的包就朝陈洁砸去:“你妈在干什么,你知道不?”
陈洁的脸蛋一下就变得苍白,她俩其实都是早熟的孩子,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叛逆,一个只会委曲求全的懂事。
见她一声也不辩解,司芃再打过去:“我妈那个笨蛋,为什么要对你们那么好!”
陈洁没有躲避,哭嚷着:“我有什么办法?你打我有什么用,你去打他们啊。”
那天下午,司芃像只被烈日晒蔫了的小猫小狗一样回去。她妈正打电话联系市内的美术馆,想帮阿婆办一次手工刺绣展览。见到女儿闷闷不乐,放下手机过来,嘟嘟嘴地说:“哎哟,谁出门不看路,又惹到你这个混世大魔王了?”
司芃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心想,都快四十岁了,脸上的天真无邪,比我都多。
她妈转身从餐桌上拿过一个盒子,递过来:“去参加一个活动,主办方送的。我看小洁的手机屏都坏了,你拿去给她吧。”
“你为什么要对陈洁,还有她妈那么好?”
司芃都记得。公司管理部门办尾牙,大家都带家属出席,她被迫穿上两万块的公主洋装,坐在主桌上装乖巧。她妈亲自给金莲颁“最佳员工奖”,当着三百号员工的面说,人事部的金莲女士是自强不息的典范。
他们一家去欧洲玩,她还给金莲买整套的化妆品;去日本玩,给陈洁带她喜欢的桔梗和犬夜叉的手办。
那会,司芃明明见到了,她们脸上感动和欢喜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