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彦齐点了点头。司芃悄悄抓了他的手。
“当然这种情况还是少见,大部分夫妻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中,把爱情渐渐消磨没了。郭嘉卉女士,这是不是时下好流行的观点?”
“是。”司芃也点头。
“这个问题困扰我很多年。恋人之间的爱情,我认为丝毫不亚于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亲情。亲情难断,爱情易逝。我想好多人想法和我一样,既然亲情稳定,何不把爱情变成亲情?宽容、忍让、绝不分离。然后呢?再成为亲人好多年之后,一个偶然却合适的时机,想要爱情的冲动萌生了。我处理过的上百宗中年夫妻因出轨而离婚的案件中,好多男士都有此种心里迹象。”
“归根到底,爱情是两个陌生人之间最贴近的感情。它可能有亲情的成分,情字总有相通之处,但它绝不会变成亲情。我想,消磨爱情的,恰恰是这感情到达稳定阶段后过多的安全感,不再把对方当成陌生人,不再需要试探,不再需要宣示主权。爱与性都太容易获得,不一定是好事,因为人们对平常之物,最不懂得珍惜。”
不止凌彦齐和司芃静静听着,在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
卓睿民翻开他带来的一本小册子,凌彦齐瞥一眼,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的手写字。这个老人竟然为这桩义务的婚姻宣誓,做如此周详的准备。凌彦齐心里满是敬意。
“既然没有家中长辈为你们做良好的婚姻示范,我希望你们能仔细听我的提问。”
“好。”凌彦齐和司芃异口同声。
“你们是否同意,即便一对夫妻感情再深,都不可能时刻探到对方心底的细微之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同意。”
“你们是否愿意在婚后仍然视对方为最初的那个陌生人,保持一颗想要交往的好奇心?”
“我愿意。”
“是否愿意在婚后仍然关心对方的情绪,理解他的苦衷、软弱和不得已?”
“我愿意。”
“是否愿意在婚后生活出现争执时,无论是什么样的分歧,都不恶语相向。”
“我愿意。”
……
一连串的提问,和一连串的“我愿意”之后,卓睿民终于对着他们露出笑脸:“觉得你们一路走来不易,因此想多说两句,算是过来之人的经验,希望你们不要嫌麻烦。”
“怎会呢?”卢思薇双手奉上车马费,“彦齐以后会留在新加坡,希望卓先生以后能多多教他。”她又指指司芃,“我儿媳打算报考社工系,卓先生就更要教了。”
凌彦齐和司芃规规矩矩朝他鞠了一躬,卓睿民向众人拱手离开。
太阳照得这片草坪泛着金光。司芃背对众人抛出捧花,郭柏宥没有一点点为人大哥的谦让,抢过捧花便大嚷:“快去酒店,都快热死了。卓老头废话那么多,我将来一定不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