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护卫一向严谨厉害,他们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凶神恶煞地闯殿的?
齐恒给陆雪弃使了个眼色,陆雪弃猫一般纵出去,很是利落地闪到屏风后,然后很快一个雪白肥胖的男人身体被踹了出来,杀猪一般乱叫。
齐恒忍不住笑了一声,一脚踏上桌几,居高临下地望着谢止胥,说道,“谢世伯别来无恙,小侄如今无处安身,早听闻谢世伯这里华屋美宅,美不胜收,冒昧打扰,谢世伯不会忍心让小侄露宿街头吧!”
谢止胥哪里能应得,只战战兢兢欲往后躲。大厅里当时一片混乱尖叫,惹来谢府的侍卫,见此情景,将大厅团团围住。
陆雪弃从屏风后出来,一脚将一张桌子踢到墙上去,桌子碎裂开,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声。
陆雪弃清斥道,“想要活命的话,都给我住声!”
她这一声令下,顿时鸦雀无声。
陆雪弃的人站在水晶流转明珠熠熠的华彩中,微微仰首,环视众人。看得出她对这等气派奢华,极为习惯平常,乃至她眉梢眼底,举手投足,只将这惊心动魄的极致富贵,视若无睹。
她在那熠熠的柔光里破颜一笑,说道,“今日我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打扰各位宴饮清欢,实在对不住!刀剑无眼,我们夫妻二人只有事找谢族长,诸位不必惊乱,这便退下吧!”
满堂宾客歌伎闻听此言,争先恐后退了下去。
外围围满了谢府的侍卫。谢止胥此时冷静下来,“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倒是真穷途末路,敢到我这里来撒野!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外面全是我谢府最精锐的护卫,料你们插翅也难逃!”
众人已退下,陆雪弃懒洋洋地歪在软榻上,翘起了脚。她的动作有几分粗豪,却也不知为何,在她身上却显得散淡优雅。
她窝在软榻里,舒服地微眯了眼,说道,“我们没想着逃,我们是拉上你一起死的!”
语气过分轻飘,偏就是这很轻飘的一句话,让谢止胥满身大汗。
他们是拉上人一起死的!
他们固然逃不了,可是他们也绝对可以杀了他!
谢止胥一时语结。
陆雪弃随手剥了个橘子来吃,将皮直接扔在地上。待汁水咽下喉,她摇晃着腿,拍拍手站起来,说道,“云安的蜜桔果然不错!不知谢世伯,想怎么收拾我们啊!”她装作害怕的样子说道,“哎呀我好怕,门外是谢府最精锐的护卫,却不知道这些护卫除了杀人,还会救人吗?”
谢止胥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陆雪弃从腰间拿了一小粒药丸,端了谢止胥的脖子就给他顺了下去,然后对齐恒道,“相公不用拿剑比划了!现在放了他也不怕!”
谢止胥重获自由,骇然硬呕欲吐,却是吐不出来。
陆雪弃笑道,“吃下肚的,能这么轻易吐出来?谢世伯别费无用功了,喂给你的药,源于东夏大祭司,别说你大周无人可解,便是在东夏,也是罕有的几个人有这本事!谢世伯,侄媳自作主张,多有得罪了,还请世伯发作冲冠怒,让外面的侍卫,将我两人射成肉酱吧!”
谢止胥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陆雪弃扬眉一笑,眸光莹亮而有华彩,她盈盈然对谢止胥道,“我和阿恒半日未饮食,又渴又饿,还请谢世伯赐下饭蔬水果,洗我们一路风尘。”
她这样大大方方肆无忌惮地歪在宽大的软榻上,发号施令,如同谢止胥是自己的管家。谢止胥虽怒,却也没法,只得吩咐外面的人,送饭蔬水果来。
不多时,极其丰盛的饭蔬水果端了过来,放在陆雪弃面前,陆雪弃瞟了一眼,只指着谢止胥道,“你先吃!”
谢止胥陡然变色,那个刚送了饭转身走出几步远的仆人陡然止步,面色惨白骇然看着陆雪弃。
“有毒?”陆雪弃挑了挑眉,站起身,端详着精美的饮食,走向送饭人,说道,“既是有毒,便请阁下试试毒吧!”
不完不顾仆人骇然的挣扎,将盘中餐硬灌了下去,那仆人只稍微挣扎几下,便倒下来,七窍流血而死。
谢止胥面色已被吓成死灰,却不想陆雪弃回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他,说道,“既这样,那咱们便试试毒吧,看看是你毒,还是我毒。”
她这轻飘飘一句话,让谢止胥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由身子一软,后退几步跌在地上唤道,“平原王爷!”
他竟是想去求齐恒了。仿佛这个自己原来恨不得一脚踩踏打杀的死对头,突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齐恒倒也上路,走过去拢着陆雪弃讲情道,“雪奴儿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真杀了他反倒麻烦,何不留着,他是谢家的家主,族长,留着自有他的用处!”
陆雪弃从善如流,笑道,“好,听相公的!只是要留着他为我们试菜,让那些个黑心肝的家伙,想毒死我们,先毒死他!”
齐恒道,“妙极!”
于是添酒回灯重开宴,复又上了精美的饮食蔬果,这回谢家族长尝菜,没人敢有猫腻,陆雪弃和齐恒吃了个痛快。
士族的生活着实奢华浮靡,陆雪弃如鱼得水应对自如。用温泉香草沐浴,玫瑰牛乳洗脸,以珍珠灵芝护手。
华衣美服,淡淡幽香。陆雪弃歪在齐恒怀里,穿的轻薄,开着窗,齐恒摸她的脚,有点薄凉,不由嗔道,“赶紧给我钻床里去,过几天你月事要来了,别着凉了。”
陆雪弃想了想,开了个方子,令人去准备。齐恒见了,却有粗盐,米酒,生姜,艾草,檀香白醋等物,不有狐疑道,“这做什么的?熬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