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沉默半晌,忍不住道,“陛下对她太手软了。她的心再也回不来,何不,……”
乾贞帝望向黑鹰,黑鹰低下了头。
“你当朕没想过要杀她?当得知她未死,来了周地,跟了齐恒,不是设计了一场借刀杀人?一次又一次未死,还敢嫁了齐恒,生了情意,事到如今,朕反倒不想她死了。”
黑鹰不在言语。乾贞帝突然莞尔,“你还未成亲吧?”
黑鹰愣住,乾贞帝笑道,“该成亲了。等真的有了女人,你就会懂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可以不要,她不可以不给,你可以扔,她不可以走,更不准别人捡。她犯了我的忌,才会越来越有意思。”
他前面的话黑鹰都懂,可是后面那一句,黑鹰很疑惑,依着他主子的性子,犯了陛下的忌,不是该斩草除根斩尽杀绝的吗,还能有什么意思?
乾贞帝见他狐疑,说道,“夫妻相见,里应外合,最是感动圆满是吧?你就看着朕如何调兵布局,让他们擦肩而过徒留遗憾!”
言语间,虽是笑着,却有那么一种冷酷暴虐。黑鹰没敢言语,行礼告退,转身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一个上位者,对女人如此,对臣下又何尝不是?主子取舍自由,臣下进退维谷,这一念动,黑鹰不由自主,便打了个冷颤。
齐恒于夜色中飞快地行进,远处似乎有金属撞击打斗声隐隐传来,他不由勒住了马,侧耳听。
身边的人面面相觑,一护卫长指着声音传来的丛林道,“王爷,那边有打斗声。”
齐恒猛地奔过去道,“我过去看看!”
身后人快步跟上,看护卫长的手势散成阵。
齐恒听得一声低喝,“哪里走!”然后看见一道鬼影般的人形物飞掠着消失在丛林深处,似乎横抱着一个人,后面足足有五个彪形大汉,如风似电地掠过去,成半包围状追上去。
所有声音景象一闪而逝,如梦似幻,齐恒的血却一下子全涌了上来,又热,又狂,又急,又满,他带着一种接近喜悦的忧切,唤道,“雪奴儿!”纵身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影快而飘忽,游移闪动,似乎略有纠结缠滞,但是不漏踪迹。齐恒追了半晌,陡然止步,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中计了。
调虎离山,他关心则乱啊!
他这一警醒,当即全身紧绷住,追上来的护卫长见状,问道,“王爷?”
齐恒道,“你让弟兄们,掉头,往外撤!”
护卫长顿时惊心,“是中埋伏了吗?”
齐恒一时怔住,脑子飞转,没有言语。
一声撕破的喉音冲入齐恒的耳膜,似极哀,极痛,哀痛得变了形,走了调,但却是烂熟于心的熟悉。
“雪奴儿!”齐恒飞身奔过去,见六七个人在合围两人,不由内心一荡,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