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贞帝望着黑黝黝的箭弩,却是笑了。他指着陆定然,意态潇洒,眉宇雄霸,反问道,“弓围箭指,你便当真敢射?”
陆定然道,“夏皇陛下所指,末将为何不敢!”
乾贞帝道,“临安王爷是聪明人,朕此番来,虽是先时诡秘,后来却做足了礼仪规矩,若朕客死大周,死于将军手,将军觉得自己可还有活路?”
陆定然便也笑了,“夏皇陛下果然英明神武,末将确实不能杀你,但是这箭弩可不是为了陛下准备,而是为陛□边人准备的。”
乾贞帝的神色僵了僵。陆定然道,“陛下的羽翼,自然一个不能留,陛下的性命,自然可留下半条!”
说完陆定然下令射箭。箭弩纷纷如雨,众东夏护卫高手将乾贞帝护在中心,以血肉之躯,格挡拦截!
乾贞帝的眼睛都红了,当下不顾忌蛇毒,强自运功,一声暴喝,整个人从护围中心,鹰一般横空而上!
东夏众护卫振奋激昂道,“陛下!”“陛下!”
陆定然微微一冷笑,却不再发箭弩,而是挥手令兵士围攻而上!
乾贞帝一怒勃发,然后马上知道上当了!
斩除羽翼,对周人来说自然重要,但是摧毁他这个东夏皇帝,更加重要。
而他若忍耐,他的护卫尚可维持一段时间,即便箭弩的上场缩短了这个时间,但或许会等来黑鹰。
可是刚刚他强自运功,如今敌手又一次汹涌扑来,他只能迎战。
又是一个混战,运功之后的身体就如同开了水闸的潮水一般,停下已不可能,因为毒已然发散。
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他因为强自运功,而成为重伤,消掉自己的半条命去。
而真的事情结束之后,论及外交功过,他是伤于自己,而不是伤于大周!
一战混战,可以说是误会,他们剿杀的是御狼天人,而尊贵的夏皇陛下,他们不知在此处。夏皇陛下成了那个鬼样子,是因为运功失误的过!和他们没关系!
乾贞帝那一时的气恼,几乎让他疯掉!他从来文治武功,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他从来算计的是别人,陷害的是别人,杀的是别人!
年年打雁,如今被雁啄了眼。这种错,这种算计,真是费尽心机!
黑鹰便是这个时候赶来的。陆定然故作吃惊,然后讶然得知中间被围的是乾贞帝,骇然喝令众人住手,定睛细看,一头跪在地上请罪。
乾贞帝气得便笑了。仰面哈哈大笑。
笑未敛,一口血漾了出来,身子一摇晃,被身边人扶住。
乾贞帝却是笑意未止,只仰天叹息道,“痛快!棋逢对手。值遇临安王这样的敌手,当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