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猛坐起,失声道,“你说什么!”
现场一目了然。
李管事死不瞑目地倒在桌下,一条鞭子横斜在手边。桌角有血,该是被以大力甩到桌角上,撞了后脑致死。
而陆雪弃面无表情地站在屋里,她的背上有鞭打的痕迹,她的脚底下是齐恒的那件衣服,衣服上有火烧的破洞。
定然是她烤衣服的时候睡着了,李管事进门见她烧坏了衣服,怒不可遏鞭打她,发生了争执。
可李管事四十多岁,正当壮年,块头又大。火堆与桌子隔了丈余远,能把这么大块头的一个男人甩飞过去撞破后脑,那力道,着实骇人。
她手有薄茧,以为她不过花拳绣腿摸过刀剑,却不想她真的有不可小觑的功夫。
齐恒的目光微冷,却是笑了笑,对陆雪弃道,“怎么着?救了你养了你,如今有了力气,竟敢杀我的人了?”
陆雪弃一双寒潭般的眼睛望着他,“他该死。”
齐恒不由皱了皱眉。鲜少有人能在杀人后这么平静的,一般这种情况,见了主子,不是该跪下说自己不是有意的,被打得狂了,失错了手?
杀人非小事,她竟不知错,竟不惶恐!
齐恒“哦”了声,“该死?你偷懒贪睡,烧坏衣服,他就不该责罚你?”
陆雪弃迎着光,扬头淡淡笑了。她笑的时候,眼睛如弯弯的月牙般,蕴着柔和的光亮,只那一瞬间,整个人竟如同阳光万丈林下清风的夏天,明媚而清爽。
那是齐恒第一次见她笑,不由便呆住了。
陆雪弃道,“王爷只想让我学乖,并不是让他来折磨虐待。我受不了了自然便杀了他,有什么不对么?”
这一句便陡然惹了齐恒的怒气上来,“在我身边纵性行凶,你知道什么下场吗!”
陆雪弃要死不死地扬眉反问,“什么下场?”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目间犹是刚刚笑起来的余光,清朗明亮。
齐恒切齿道,“拉下去,先打二十板子!”
重重的木杖砸在身上,是那种又深又狠的钝痛。而且报数的李大哥不知安什么心,打两下,才报一声。
报到十,已隐隐有片片血迹渗出来。打板的张大哥有些犹疑,报数的李大哥在一旁“哼”地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