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太后对此自是不满,但庄帝不在,他属实没必要去她脸色。
现下容晞有了身孕,那贱人若总在她面前乱晃,难免会让她心中不爽利,他得同庄帝说明此事,现在就让那翟氏二女不得再进宫内。
至乾元殿后,庄帝刚刚饮完苦涩汤药。
慕淮被立储后,帮他分担了不少政事,他身子状况愈差,属实也负担不了这些繁重政务,折子仅挑紧要,剩下多数由慕淮代批。
好在慕淮争气,刚刚理政便能得心应手,让庄帝倍感欣慰。
待慕淮在乾元殿圈椅处坐定后,宫女在他身侧高几处呈上了清茶,慕淮瞥了眼那茶盏,却不欲用下。
庄帝自是知道慕淮是因何事来寻他,先开口问道“听闻今夜,你那良娣同翟家女扭打起来了”
慕淮低首,恭敬回道“回父皇,确有此事。”
庄帝微微抬了下斑白眉宇,今夜这事,他对翟诗音法有了转观,对她也有了不满。
本以为她会是个温顺知礼世家小姐,还想着规劝慕淮,让他纳翟氏女为正妃。
可今夜发生这事,却让庄帝绝了这个念头。
容良娣纵是有身孕,但凭那样出身,无论如何也当不得正室。
娇纵便娇纵了些,一个玩物而已。
慕淮现在喜欢她,怎么惯着是他事,早晚亦会有新人取代那容良娣位置。
翟诗音若聪明些,便不该在她怀着身子情况下,同她争执。
更遑论,他还未松口赐婚,那翟氏女如今并无任何名分。
思及此,庄帝无奈摇首,却道“容良娣今夜是受了委屈,但那翟家女毕竟是皇后亲眷,斥几句罚个跪便也罢了,你属实不该命下人去拔她头发”
庄帝心想,满牙年岁尚轻,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教训起人从不留情面。
他性情温方,虽是皇帝,却和煦待人。
贤妃亦是个温婉柔顺女子。
慕淮性格却丝毫都不像二人,反倒是像他皇祖父,亦是大齐开国君主成帝慕祐。
慕淮平静地答“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只是今夜之事,儿臣实在是怕那翟氏女伤到容良娣孩子,这才处事冒进。为保她这胎稳妥,儿臣还请父皇下旨,让那翟氏二女永不得再进雍熙禁宫。”
他回庄帝话极为谦谨,但心中却是颇为不屑。
敢欺负老子女人,不把她脑袋拧下来就不错了。
庄帝无奈失笑,待微忖片刻后,道“此事不可。皇后并无子嗣,将她这两位侄女视若亲女,若不让她见那二人,对皇后太过残忍既是怕容氏女这胎有虞,大可让她在东宫不出,没必要不让翟氏二女进宫望皇后。”
慕淮听后抿着唇,前世他也是在庄帝去世后,才开始不给翟太后面子。
这时,庄帝同他讲出了和前世相近话语“你不喜欢翟氏女,朕心中清楚。先让这良娣伺候着你,待日后,朕会为满牙择位更好正妃。满汴京贵女这么多,这翟氏女确然不是最出色,配不上朕满牙。”
慕淮却想,满汴京贵女那么多,他却只想要东宫那个娇小女人。
但父亲慕桢对他一直是宠甚至是纵容,他就是性情再强势,也知道父亲将不久于人世,不想因着娶妃之事顶撞庄帝。
慕淮不想让那女人仅是他妾室,他只想让她做他名正言顺妻子。
这一世,他有了容晞,却头一回觉得这太子身份是个枷锁。
妾为何物夫主奴婢而已。
但若再加个罪臣之女身份,甭说是正妻,就算做他妾室,都难以堵住众人那悠悠之口。
或许在庄帝和外人眼中,容晞只是暂供他消遣玩物,他宠则宠矣,早晚都要换下一个宠妾。
但慕淮清楚,这女人在他心中分量到底有多重。
他从不是受任何事物挟制人,对手愈可怕,他亦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