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心思细腻,睡得也格外浅,夜间风雨大作,她总觉得心慌。
“啪!”
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传来,冬儿一个激灵坐起来。
可室内一片寂静,除了风雨,再无别的声音。冬儿怀疑自己是梦里幻听,可那声音又实在真实,她进退两难。
冬儿最终大着胆子唤了一声“长公主”。
没有回应,她只好忐忑不安的坐在塌上。
慕青的寝殿里,炉里的香不知何时灭了,只一个华丽的错金螭兽的香炉空荡荡的摆在那,寸缕寸金的澄水帐无风微漾。
锦被下,床上的人平躺着,四肢也规规矩矩的摆放,似乎陷入深深的熟睡中。
可她眉心蹙得紧紧的,豆大的汗珠从白皙的皮肤滚落,不一会儿洇湿了枕头。
西苍,亦是这样风雨大作的夜。
慕青居住的偏僻,是离三皇子居室最远的一间屋子了。
慕青穿着白色的锦裙,一点点把一支鲜妍的香雪兰花从髻上取下。
“公主公主,快起身!”取到一半,惊呼声吓得慕青手下一个哆嗦,丝扯乱了两缕。
她就被柳叶一把拽了起来,“扑通”一声,比脸还大的瓦片从天而降,砸在她简陋的梳妆台前。
直到凉凉的雨滴打在脸上,慕青才回过神,心有余悸。
这偏院年久失修,刚来时草都长了半人高,蚊虫鼠蚁数不胜数。
柳叶和芷兰打扫了十多日,才堪堪住人。
漏些雨通些风也属正常,可斗大的瓦片砸下来,岂不是要人命?
“晏秋!晏秋!快把屋顶补补。”
黑衣的少年抱着剑从天而降,闻言两三步攀上屋顶。
可画面一转,柳叶被几个侍卫按着,趴在地上,棍棒狠狠落下。
不一会儿就变得血肉模糊。
“冤枉啊!我没有!”
凄厉的声音贯穿整个神经,慕青手掌用力抓住被褥,猛然睁开眼睛。
眸光凌厉如刀,许久才缓和。
京城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岁宁公主还朝的消息还正是沸沸扬扬议论的焦点,太后的母族就在朝堂上公然参了她一本。
“岁宁长公主枉顾人命,肆意打杀宫人,不敬太后,恐吓嫔妃,实在有损公主之尊。”
“庆国公直言进谏,朝臣纷纷附和。”
“然后呢?然后怎么说?”
酒肆里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捻着本就没几根的胡须道:“欲知后事如何,客官可有银子打赏?”
“切!”
众人不屑,却有人耐不住从袖里摸出几枚铜钱,丢到说书先生案板前。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庆国公再开口,苏老将军便上前一步,道明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