亳王阐禹的婚期就定在一个月以后,算上调动资源准备贺礼及使团随行人员的衣食住行等问题,礼部主客司上上下下几十人连轴转忙了三天三夜才勉强将西行的东西准备妥当,包括礼单上的物品、人员名单及路线图等等。
此次出使西戎,以萧清瑶的身份最大且最尊贵,因为是国与国之间的国事交流,面子工程更是重中之重,连带着负责为皇亲国戚缝制衣物和打造饰的司衣司、司宝司等相关部门都跟着忙碌起来。
这种时刻,反而是只负责当‘花瓶’带队的萧清瑶成了最清闲的人。
使团加上萧清瑶还有贴身近侍长靖等人,总共有九十九人,其中六十人是特意从禁卫军和京兆府调配的军士,一路护送使团西行。
“所以,为什么外事出使这种事,需要掌管京都诸事的京兆府做随行护卫?”
离京第一天,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官道上蜿蜒出两三百米的‘巨龙’,一眼望不到尽头。
队伍的正中间,那辆骚包到让人不能直视的座驾正是改良版的鸾舆凤驾,犹如活靶子般耀眼夺目。
左思琦纵马与‘活靶子’,不,与鸾舆凤驾保持同行频率,眯着眼根本不敢直视马车,唯恐车上镶嵌的宝石光芒刺瞎他的双目。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左思琦左顾右盼,假装没听到车内传出的问话声。
而萧清瑶并不是一定要他给出答案,过了好半晌,车外才响起左思琦断断续续的应答声,还是标准的官话。
“回殿下,上面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下官也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此次西行,定将竭尽全力护殿下周全!”过了几年舒坦日子,倒是差点忘了这位小祖宗的‘能耐’,权衡利弊后,左思琦才不得不开口客套几句。
既然选择做戏了,就必然做足全套。左思琦‘唱作俱佳’,甚至说到最后直接加重语气,信誓旦旦,只差举手宣誓表忠心了。
好半晌,车中再无声响传出,左思琦刚想松口气,‘小祖宗’的声音再次响起,却犹如地狱索命的恶鬼般可怕,她说:
“嗯,有左大人在,本宫也就放心了。毕竟上次公主府门前的刺客还未缉拿归案,这一路上恐怕要劳烦大人为本宫挡刀挡箭挡意外了……”
本来挺松散悠闲,虽然长途跋涉是辛苦些,但想到此行归来还能拿到一大笔公费补贴的左思琦瞬间紧张了。
草~完全忘了刺客的事,高兴早了……
接着脑海中不经意的回想起前些日子公主府门前的狼藉和惨烈,左思琦下意识加紧马腹,马儿收到指令,大声嘶鸣一声,兴奋不已的窜跳出去,狂奔起来。
“……我~c~”
听着马车外面一骑绝尘的马蹄声,萧清瑶十分淡定的伸手接过长靖递来的茶杯。
“……那人是在奴才向李光复汇报完您近期的动向,从御清宫出来后半路出现的。直接捂着奴才的嘴,反手拖到假山的缝隙中,旁敲侧击的试探毒药和解药的事,他还假意借着威逼奴才时,查探了奴才的脉象。”长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凑在萧清瑶的跟前小声呢喃,回想起三天前有人找上门来的场景,一五一十的交代细节。
萧清瑶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为什么笃定他是李光复身边的死士?”
长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声音。虽然他刻意改变了说话方式和语调,但奴才认得出,这个声音曾经向李光复汇报过圣……汇报过萧氏皇族之事。”他虽然没习过武,谈不上耳聪目明,但对声音却是天生敏感,所以当初能轻易辨识出燕子萁,也是拜这种天赋所赐。
萧清瑶看着长靖,沉吟不语。
“他探过奴才的脉,若是真的忠心耿耿一心为李光复所用,奴才肯定不会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更何况已经过去三日有余,此人必定还会想办法再来探虚实,说不定已经通过奴才近日的行踪查探到解药的事了。”
这是自认识长靖以来,萧清瑶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的话,且条理清晰,有条不紊。
“春颜的家人已经安顿好了,为什么还要以身犯险?”这件事,萧清瑶只是吩咐燕四十散播解药的消息,并没有让长靖去作诱饵。
李光复的死士能直接找上长靖,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长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些什么,故意将线索引到自己身上,引着死士去寻他。
长靖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的脸色白的几乎透明,“想做点什么……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
以及,赎罪,替春颜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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