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东升也不尴尬,反而心情愉悦的用手摸着自己胀起来的肚子,“侄子年纪轻轻的别不学好,乱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身体是斗争的本钱,不说别的,别便宜了鸠占鹊巢的野种啊!”
沈意鸣讨厌死了他这副说话的腔调,勾嘴笑了一下,带着泠泠寒意的声音响起,“真是多谢你的关心了。”
昝楚予把门打开,门口倚着的女人原本一脸烦躁,几乎在门开的一瞬间就挂上了笑,又媚又有风情,不等沈意鸣和昝楚予出来,她就往里走,“尹董,外面冷死了,你们怎么说了这么久……”
沈意鸣懒得听这腻腻歪歪的声音,几个大步走了出去。
回去的车上,沈意鸣一直闭着眼睛,他觉得心底的暴躁有些掩饰不住,急于找个突破口释放一下,开车的昝楚予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些担忧,“少爷,要我开一下窗吗,您脸色不太好。”
沈意鸣眼眶有些红,闻言掀起了眼皮,“什么脸色,像嗑、、药了?”
昝楚予欲言又止,沈意鸣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之前说的那家医院需要预约吗,我们改天去看看”,他说完,又把眼睛闭上了,“我从没嗑药,连烟都戒了。”
回到别墅的时候池砚还没有回来,沈意鸣捂着头上楼,走了一半又停下,对着于嫂吩咐,“晚饭不用叫我,如果池砚问起了,就说我身体不舒服,让他不要来打扰我。”
昝楚予站在楼梯的台阶下,仰头看着努力忍耐的男孩儿,“他今天说的话需要印证吗?”
“去查车祸部分,越快越好。”
沈意鸣头痛欲裂,躺下床上久久不能平静,一颗心就要跳出胸口一般心悸难受,枕头边的电话震动,沈意鸣撑着眼皮看了一眼,是下午他曾拨出去的号码,纤长的手指点了接通,又把免提打开,“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人很气愤,“你是觉得你说不通,所以让他来说服我吗,你以为这样我就……”
沈意鸣身体不舒服,耐心也就差,不等乔逸说完直接将他打断,语气带着湛湛的寒意,“我虽然不知道你多大,但应该大不过我,作为过来人我劝你不要意气用事,很多时候的选择只在一念之间,成也是你败也是你。”
沈意鸣缓了口气,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你觉得夏云生是因为我而对你另眼相看,你想把气撒在我身上实在没必要,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要怪就怪你出现的晚,如果你先出现,那就没我什么事,我从不觉得一个人是非爱另一个人不可的,他没有非要爱我,你也没有非要爱他,这世界不只有爱情,还有生活,工作,我在跟你谈工作,可你非要讨论谁爱谁,谁不爱谁的问题,那我也告诉你,他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首先他爱的是他想爱的构象,然后这个人才会出现,既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你。而我现在不想继续跟你说爱不爱的问题,显得很蠢,就这样,挂了。”
爱签不签,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一个会唱歌的,他又不是非要把那首歌出了。
发了一通脾气的沈意鸣顿时觉得好多了,他把脸埋到枕头上,隐隐有了些睡意。
……
“爸”,阳光明朗的男孩在演唱会的后台打电话,“你和妈妈到哪了啊,演唱会还有不到二十小时就开始了,快来,要快一点啊!”
时间渐渐过去,男孩只剩下焦急,工作人员过来喊了好几次进场,他都没有理会,接连拨出去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最终被工作人员强拉着上场。
心不在焉的将一首歌唱完,冯银桦突然捏着手机站在舞台入场的地方朝沈意鸣摆手,他走过去,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听见冯银桦一字一顿的说,“你的手机刚刚打进来一个电话,说是那部手机最近的一条通话记录,而手机的主人遭遇了车祸……”
沈意鸣突然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气,房间里亮着床头灯,床的一边还坐着人,沈意鸣原本惊神未定,这下更是惊叫出声,连连往另一边爬,嘴里不停的喊,“昝哥!昝哥!有人!屋里有人,救我!”
本来欲抱上来安抚的男人动作一顿,眼眸深深的沉下去,他起身摸到床头打开了房间的灯,整个屋子亮如白昼,池砚看清了缩在床脚的人额头上全是汗,连睡衣的衣领都湿了。
原本翻涌上来的怒意顿时被密密麻麻的心疼所覆盖,他叹了口气,绕过床尾把一直颤抖的身体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对不起,都怪我,我听于嫂说你不舒服,所以上来看看,不知道吓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别怕了……”
沈意鸣抱着自己,池砚抱着他。
怀里的人渐渐放松了下来,沈意鸣还在抖,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他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池砚,将池砚看得心头一软,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沈意鸣的眼尾。
瞬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池砚吻过的地方掉下来,一向镇定的池砚也慌了手脚,抱也不是,擦泪也不是。
“好了好了,对不起,嗯?我错了,你打我……别哭了……”
“砚哥……”
池砚整个人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这个软弱可欺的男孩儿,心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疯长,要将他的躯体撑爆炸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爸爸妈妈来参加我的演唱会,要不是我一直打电话给他们影响他们开车,他们也不会出车祸,都是我害了他们,都是我……
池砚心狠狠的停了一下,他蹙着眉头,仔细的看了一下沈意鸣的神情,这样脆弱又无助的表情的确不像是从国外回来的他,“你……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