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立刻跟炫耀似的,赶忙进屋想把东西搬出来,他边走边说:“从我爷爷辈就传下来的,可好看了,我搬来给你看。”
陆冼和沈正清赶紧跟上去。
钟表被放在一个箱子里,他和沈正清一人托住一边,把箱子抬了出来。
沈自在赶紧把修复台简单清理一下,收拾出来一大片空地:“放在这。”
两个年轻人随即把箱子抬到修复台上。
陆冼站到一边,沈自在从仓库拿出一把长钥匙,把箱子上陈旧的老锁打开,接着摘掉长锁,打开箱子。
箱子里,端放着一件高约半米的西洋钟表,底色都是金色,保存非常完整,造型是一个上尖下宽的小花园,花园中间托着表盘,花园四周布满铜做的鲜花小鸟。
陆冼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其中一个金色小鸟,轻轻唔一声。
这只金色小鸟居然是纯金打造的,光看外形,至少得有两百克。
这些鲜花一直处于含苞状态,没有绽放,小鸟的翅膀也一直闭合。
沈自在说:“到我们家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我听我爸说,那商人跟他说过,这叫千花百鸟钟,这些鲜花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收束、绽放,跟跳舞一样,这些小鸟的翅膀也一直在忽扇忽扇地动,等到整点的时候,这只纯金打造的小鸟还会展翅高飞,往上升一截,然后再落回去。这表盘也早就不走了,我之前打开修过,没修好。”
他说:“我之前还特意看过你写的书呢,书里有介绍修钟表的部分,也参考过别人的书,可惜都没修好。”
等到现在年纪上来了,眼睛花了,手有的时候也抖了,沈自在就更不敢修了,拿着螺丝刀都不敢把钟拆开,怕拆了就合不起来了。
他甚至现在就想退休了,刚才跟沈正清的争辩不过都是玩笑话,不服老而已。
沈自在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听到它响一次。”
陆冼已经戴上桌上干净的一次性白色手套,拿起一支螺丝刀,问他:“能让我试试吗?”
……
两个小时后,这件精美绝伦的钟表已经被陆冼拆得七零八落,拆下来的所有部件都分门别类放到大收纳盒的一个个小方格里。
钟表底座上的机关设计复杂,层层叠叠的齿轮相互勾连,甚至一个套一个,非常复杂。
像这种进贡给皇帝的钟表基本每一件都是孤品,如果其中零件不小心丢一个两个,还得专门找人定制,尺寸差一点都不行。
陆冼试了半个小时,得出结论:“时间挺好调,就是这机关不太好弄,你看这里。”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拨动一下其中一棵铜做的小草,无奈笑了下:“这草都是活动的,得前后摇晃。还有这里。”
他拨动几下控制声音的机关,钟表底座立刻响起清泠泠的声音,声音连续,大小不一,像是风铃碰撞的声音。
陆冼说:“这种艺术性极高的钟表,每一次报时都不是单一的叮叮声,而是像唱歌一样,声音清脆,有它独有的旋律。”
他这话算是解释给沈正清听的,毕竟他在旁边认真听讲的样子,很像在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