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站了会儿,犹豫该不该就这么回宫,似在走神也无人敢扰。
好半晌,方才侧目看向微微发愣的卫恒,淡声道:“既是来参加喜宴,孤也去瞧瞧新人迎亲,凑个热闹。”
…………
卫含章继续朝蒹霞院走,这次吴嬷嬷安静极了,不知心里都想了些什么,打扇的动作都殷切了些。
另外一侧的绿珠早便知道太子殿下同自家主子的关系,揣着无人知道的秘密,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脸都涨的通红,好在天气热的很,她这模样不算太突兀。
主仆三人还未行至蒹霞院,远远就能听见那边传来的喧闹声。
时下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嫁女儿,都一样。
为了彰显家中姑娘娇贵,在出阁那日,女方家会广邀亲近人家里已经及笄的姑娘们来闹喜。
一是喜事讲究热闹,人越多越喜庆。
再便是新郎官来接亲,大多都会喊上几位未婚好友助阵,一边是已及笄的姑娘们,另外一边是未婚的郎君们,自然也有蹭喜的意思在。
三来,被请来闹喜的女郎们会在新郎官来接亲时,特意为难捉弄一番,好叫他知道迎亲不是那么好迎的。
妻者齐也,娶一房妻子不容易,迎回去后轻易怠慢不得,比起一顶小轿侧门抬进去的妾氏,正妻的尊贵不言而喻。
今日新郎官沈瑜早早便到了,此时已经闯过好几关,来到了最后一关——闺房门外。
陪同他来接亲的几位郎君正在连声催促里头开门。
门里头都是卫府交好的女郎们,正在想着法儿为难外头的新郎官,又是要求作诗,又是要求饮酒,理由都是新娘正在梳妆。
既然来接亲,自然早有准备,一首首催妆诗‘作’出来,几位陪同沈瑜来接亲的郎君,各自都饮了几大碗酒。
卫含章到的时候,房门正好被打开,沈瑜被好友们护着进去。
一身大红喜衣的卫含霜端坐拔步床上,手持团扇遮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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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边有好些个女郎嬉笑着让来接亲的郎君们现场作却扇诗。
“这回不许叫人帮了,沈郎君自己娶媳妇儿得自己作。”人群中有一位女郎笑眯眯道:“还得作首好诗,不然我表姐的团扇可就不去了。”
“出声的那位永昌侯世子的嫡幼女,钱三娘。”卫含章身后,安静了一路的吴嬷嬷开口提醒道:“您往她的左边瞧,那位身着墨蓝锦袍的公子,便是她的兄长,钱家四郎了。”
卫含章直到这才知道,原来同她相看的钱家郎君在家行四。
她顺着指引望过去,好巧不巧,正好对方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时,那公子微微一怔,旋即面上露出些笑意,朝这边轻轻颔首。
看上去是位温和知礼的世家子。
卫含章却对他的示好笑脸视而不见,目光越过他,看向他身后垂头站立的小厮。
如果没看错的话,方才那小厮似乎直晃晃的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