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心里的疑虑,温声上前安抚道“莫要如此,是我一时多虑,误会了董娘子,方才的事还望董娘子多多见谅。”
“奴知道了。”倪溪红着眼嗯了两声,低头啜泣。
宋江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了,直接让安道全为董平诊治。
安道全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一把山羊胡须,在医术上这梁山无人能及。
他上前诊脉察了一番后,摇头道“我观他经脉晦涩,血液凝滞,身体亏损严重,然而却没有任何伤口,又不是中毒症状,实在是古怪。”
不是中毒,宋江对于倪溪的疑虑放下了一些,忙追问道“可有医治良方”
安道全叹了口气,惋惜道“找不出病因,无从医治,只能靠补药滋补了。说起来前些日董兄弟也来找过我,说是近日来身体抱恙,我给他开了个补药,没想到不过十天,竟然更加严重了。”
倪溪在一旁哭哭啼啼道“补药奴也一直给官人用着呢”
美目泛着泪光,她边说边拿素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恳求道“烦请神医千万要救治好我家官人,只要官人能够好起来,哪怕是要了奴的性命奴也愿意。”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说辞,当即让旁边的人动容,就连宋江,也在心里暗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这模样程婉明显已经对董平情根深种了。
安道全被感动了,他安慰道“董娘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力医治好董兄弟。”
倪溪对着他感激的一拜。
安道全又开了一些药方,吩咐倪溪有事就找他,然后与宋江等人走了。
倪溪将四人送在门口,宋江走在第一位,卢俊义与安道全紧随其后。
而吴用,这个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将一切在眼里的男人,却在临走前,突然说了一句话。
他的嘴角含笑,说起话来声音清朗动听,然而他的话语,却在倪溪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是董娘子你下的手吧”
倪溪一震,她尽量掩饰住内心的慌乱,垂眸道“奴不知道军师在说什么。”
“董娘子真不知道”吴用意味深长的说。
这个男人,敏锐而又危险,他正在观察她。
任那道带着探询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驻,倪溪装作不知。
她的神情平静,向吴用的眼神清澈的没有一丝杂质,“军师莫非也和宋头领一样非要奴以死证明清白”
吴用深深的着面前的美人,不可否认,她真的很美,尤其垂着眼眸的时候,格外的柔顺美丽,让人忍不住将视线放置在她的身上。
也难怪董平会这么迫切的把她抢来,可不知为什么,这个程婉,让他着总有种不对劲的别扭感。
就好像,他到的这个人其实一直在众人面前伪装,这个女人,并没有外表起来那么柔顺无害。
可是这也只是他的感觉,毫无依据可言。
吴用轻叹,“董娘子言重了。”
倪溪沉默,做出送客的姿态,“军师请吧。”
不管这个男人是否察觉到了什么,都无济于事,没有人,可以救的了董平
吴用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董平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原本食用罂粟粉末只是一日两次,后来变成了三次,直到现在,变成了每隔两个时辰就要食用一次。
若不食用,也身体疼痛难忍,头晕目眩。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迅速垮掉,眼窝深陷,瘦成了皮包骨头,两眼不到一丝神采。
一天中唯一精神的时刻,就是刚食用完罂粟粉的时候。
董平甚至出现了幻觉,在幻觉里,他曾经杀过的每一个人,一一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其中包括程太守一家老小,一个个鲜血淋漓的找他索命,要带他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