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予从没觉得从校门口到进教室的路有这么漫长过。
走了一个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
对方不是别人,是林辙的亲生父亲,江凌予搞不懂自己在担心什么,从林辙走后一直在胡思乱想,摊开的课本一个字都不读进去,拿了套卷子却连笔盖都没打开过。
江凌予放下笔将书连同卷子都塞进桌洞,转头看向一旁正在热聊的两人,“路欣,你认识林辙父亲吗?”
裴路欣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啊,”穆复川最先反应过来,摸着鼻头啧了一声,眉间尽显嫌弃,“不是什么好人,正蹲大牢呢。”
江凌予皱眉,“他下午来找林辙了。”
“啊?”这下穆复川也愣了,“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是因为犯什么事进去的?他是不是和林辙关系不太好,还有,宋辙是林辙小名还是,他改过名字吗?”江凌予一连串抛出许多问题。
穆复川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该怎么解答江凌予的疑问。
好半响才回,“林辙小学改过名,宋辙是他以前的名字,他现在随他妈姓,至于他爸,林辙打小跟他爸关系不好,他爸这人有……”
“江江,”沉默好一会儿的裴路欣突然出声打断,朝穆复川挤了挤眉示意他闭嘴,“林辙很少在人前提起他家里的事,他不喜欢被别人谈论他的家事,你最好也不要问他,会勾起他一些不好的回忆。”
“如果他想让你知道,他会自己告诉你的。”
“也是,还是别提了,”穆复川附和,“他爸害得林辙挺惨,总之算是他一段噩梦。”
听完二人的讲述江凌予更后悔让他带林辙离开了,攥着拳头突然起身说:“我们要不要去报警,他来找林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用,林辙又不是小孩,他敢动手林辙不见得打不过,揍他个满地找牙也说不定啊。”穆复川无所谓地摊了摊手。
“闭上你的乌鸦嘴,”裴路欣狠狠瞪他一眼,握上江凌予虚汗的掌心,宽慰道,“林辙他有自己的判断,江江你不用太担心。”
“嗯。”江凌予回。
林辙是在晚二回的教室。
江凌予没直接问林辙有没有事,而是借口问他题的机会特意在他桌前逗留了会儿,她观察过了,林辙脸上和身上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眸中情绪很淡,和平常一样,这让她松了口气。
事实上,男人确实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甚至自那天之后江凌予再没见过他。
横冲直撞地闯进,却这么悄无声息淡出了二人的生活。
除了留意到林辙在阳台通电话的频率加多,江凌予也并未觉察到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一切似乎重新回到了正轨。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迟。
正式放寒假这天迎来了湘青的第一场小雪。
金黄秋叶被寒气与冷意层层剥落,远去,隆冬颂起交响,漫天飞雪覆压城市舞台,雪虐风饕,目之所及,天地成一色。
腊月二十七这天。
趁着吃早饭闲聊的这会儿功夫,赵琴兰说中午要去赶集备点年货,还说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集了,问两人有什么想要的她给捎回来。
林辙夹出江凌予盘里剥剩的蛋黄,淡声说不用,他没什么想要的。
“我要去!”江凌予很激动,说话时没注意,嘴里叼着的半个包子掉在了桌上。
正好她在家待得无聊呢。
不过,她给老太太空了的碗续上豆汁,劝道,“您就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