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是急,他跟阮主任说:“李副厂长本来安排刘主任去汉口接料子,咱们北部的棉花已经告急。可刘主任说什么都不去,还说自己的车间不缺料子,谁缺谁去。”
“老刘就是喜欢意气用事。”阮主任转头跟赵师傅说:“咱们还有多少单子要赶?”
赵师傅说:“别说眼前十天十夜赶不完,还有没到的。往年劳务局开年的工作服、床单厂的布料、劳保市场的一应劳保装备,这些眼瞅着要来了。”
阮主任跟赵师傅说:“你要是能抽出时间,跟我去汉口。老刘不去我去,总不能放任车间停工。”
赵师傅为难地说:“三天后要交一批面料,我得带着他们一起赶工啊。”
阮主任问她:“那谁还有时间?”
赵师傅想了想,摇摇头说:“都没时间,每年年底都是这样你也是知道的,恨不得把一个人掰成两半使。”
阮主任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云燕身上。她刚来,身上还没派活,于是问云燕:“你会分辨棉花好赖么?”
云燕抬头说:“这有什么分不好的,我可是我爸的闺女。”
“那棉坯呢?”
“简单,烧一烧就知道了。”
阮主任松口气,笑着说:“跟我去汉口采购棉坯?”
云燕说:“行啊。”
阮主任一下乐了:“你这姑娘倒是闯荡。”
云燕问:“什么时候去?”
阮主任说:“马上去开介绍信,看几点的火车。”
云燕说:“行,等着也是等着,我先做这个。”
赵师傅问云燕:“临时出差你得跟你家人说一声吧?”
云燕停下手中的活儿,抓着面料往办公楼那边瞥了眼说:“那麻烦阮主任跟谢科长说一声,我们两家对门,他下班能跟我妈递个话。”
阮主任说:“行,那你先忙着。”
赵师傅跟阮主任一起离开,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云燕。云燕恍然不知,噔噔噔用力踩着脚踏。
赵师傅转过头问阮主任:“这丫头成年了吗?”
阮主任拍拍她的后背说:“怎么没成年,刚过十八岁。是不是比咱们那会儿出息多了?”
赵师傅颔笑道:“我刚进厂那年也是十八,可没她伶俐,什么都不懂,成天被师傅骂。那时候也多亏他爸是我们那批人里主意最正的,大家都把她爸叫大哥当主心骨。”
阮主任说:“她跟她爸一样,年纪小小主意正的很。要新人都想她这样,咱们多省心。”
赵师傅跟阮主任多年,说话混不吝,张口就说:“做你的梦去吧,哈哈。”
阮主任也笑着摇摇头。
这时候的人不常出远门,一提出远门都觉得很难。不比云燕从前飞来飞去,几乎全国各地的棉花产地和面料基地都去过。
汉口更是不知道去过多少次,提起来谁家的热干面和豆皮好,她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阮主任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去汉口,转头就到李副厂长那边打申请。
不到五分钟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采购公章和介绍信。
一个小时后,棉四厂的面包车停到火车站进站口,云燕背着解放包挎着小水壶,排起进站队。
海城市到武汉距离一千三百多公里,要到京市转一趟火车。
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