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汉子”是学了没多久的吧徽音叹气,眼瞧着胤禛嘴角抽了抽,显然不适应这样的表扬。
又说了些话,法兰恩在岸上人的目光中登上了船,直到船离岸驶远,这边戒严的清兵依次列队走人,至于奉命来送行的两人当然也要回去了。
往马车停着的地方走的路上,有很多话想问的胤禛发现徽音拿着那个刚收下的家族徽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着上了马车一定要好好问问。今日和徽音同行的是郑嬷嬷、诗韵和诗情,继胤禛上车之后,三个人扶了她进入马车,如同对待顶级珍贵瓷器一样。
“怎么,很喜欢这个东西”马车开始行走,胤禛挑眉道,心里面十分不爽,奉命带着自家侧夫人来给个外国男人送行也就罢了,居然还发生那种碍眼的事,他的心情相当的不好,此刻到和法兰恩有关的东西,就气不打一处来。
“四阿哥说什么呢,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法兰恩今日之举确实能打动人,但是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法兰西人,其他的东西和他心里面装着的祖国一比,显然都是要靠边站的。以前奴婢也见过他心怀祖国的一面,贵族出身之人,怎会是个简单的”徽音莞尔,虽是唇边含笑,可目光里满是认真,她拈拈莱锡特家族的身份证明,“而这个说不得日后有些用处,且先留着好了。”
“你是存了利用的心思”胤禛动动唇,一阵冷意渗入肺腑,不免替那个肯下跪许下誓言的外国男人感到可怜,同样是男人,他能感觉得到,法兰恩对徽音的用心是真诚的,只是没想到那一腔热情,终归是错付了佳人。
徽音古怪地了面色依旧冷淡的胤禛,理所当然地反问“四阿哥不知吗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是不能拿来利用的,况且还是一个外族之人他肯赠出家族之物,就该做好会被利用的准备,否则许什么誓言”
胤禛沉默,他忽然有些想要退缩了,本以为他们慢慢相处融洽了,往后可以好好过日子,可是如果一个对徽音表达了心意的外国人,都能被她利用到如此地步,那么他呢有朝一日,他是不是也会
心凉了的胤禛很想抓住徽音问一句你有心吗有吗是不是不管是谁,你都不会付出真心以对
“不过能在大清的土地上说出最高的骑士宣言,奴婢想他的心是真的。”徽音目光略微柔和一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只是四阿哥得相信奴婢,什么外国人之类的,奴婢可从来都是心存讨厌的,虽说皇上许了送行这等不太靠谱的事,您可万不能生气啊”
“讨厌”胤禛心神略微回暖,情绪稍稍平静了些。
“是啊,奴婢打小就不喜欢外国人,唔,他们都是野蛮人,对,就是野蛮人”徽音点点头,肯定地重复了一遍,随即转了转眼睛,讨好地道,“不说这个了,四阿哥,回府之前能不能去趟古董店奴婢给您挑个好东西,让您高兴高兴如何”
胤禛望着眼前梨白般笑着的美丽女子,良久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吩咐外面赶车的奴才,进城后先去古董店,而后再回府。至于胤禛心里此时是何种滋味反正他那张脸上是不出半分了。
是夜,徽音躺在拔步床上,合眼侧卧着用被子下的手轻抚微凸的小腹,她的唇角略微勾起个弧度。灭了灯的屋子里,放下床帐后更是暗上许多,今日和胤禛去码头送行,又在古董店里花费了些时间,应该算是很久了,只不知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呢
徽音运起精神力仔细地开始检查她住的院子里的每一处地方,直到全部完后才含笑入睡,一切,等明天吧
第二日一早,丫头们如常伺候主子起床,诗情已经把忌食单子全部记下来了,一些不宜孕妇吃的相克食物,配合太医列的东西,她又问了诗语,并且重新整理、查漏补缺后誊写成册,由诗涵拿着特意去当初教导诗语医术的医馆核对了一遍,如今徽音的饮食都是被精心安排过的,再加上日常所用的瓜果蔬菜全部由李生派人送来,所以这一部分被人钻空子的几率实在很低很低。
洗漱后早膳就端来了,至今未出现孕吐的徽音,如常吃了后整理了下仪容,带着郑嬷嬷去沁芳院例行请安了。
日子过得真的是很闲很闲,亲自喂了黑帝,站在那宠物进食的女子轻抚腹部,从得知怀孕后生出的奇妙感觉此时越发深刻,这就是作母亲的滋味吗徽音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没有嫌弃一个从理智上来说,是累赘的、附属于她的存在,的确,与康熙的博弈,一直没有让她的处境变得绝对安全,这样的情况下,绝非孩子到来的好时机。可是当一个血脉相连的小生命由她来担负的时候,那种同生同在的一体感,让她莫明的想要保护好孩子,这种萌发出的、即使倾尽一切也想维护周全的执意,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到的最为强烈的感情。
这就是母子天性吗
徽音突然想起莫璃某一日摸着她的头溢出口的叹息“徽音,你并不是个本性冷血漠然的人,只是自小长于司马家,商场争斗、政治算计和家族阴暗,这样处处危机四伏的环境,迫使你时刻紧绷着神经,唯恐稍微放松半分,下一刻就被抹杀掉存在。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各种感情,都在这样的经历中被你深深地埋入心底,你不是不懂得感情,只是忘记得太久,不明白该如何做而已。”
是了,恍惚记得她曾经也亲近过他人,并想要相信、依赖谁,哪怕仅能得到一点点的温暖,可是最后面临的却是背叛,却是最不可思议的暗杀,几次尝试后,她就再也没有真的相信过谁了。或许是那样时时防备、随时会去死神那里报到的生活,她打心底里是厌恶疲惫的吧所以自见过安倍若音的灵魂后,身在大清的她,再没有生出过想要返回21世纪的渴望,那里真的是没有值得眷恋的啊
“拥抱幸福”,徽音始终不明白,父母用那样大的代价,希望她能得到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腹中的孩子还没有成形,但是此时的她,似乎感受到心脏里被渗入了某种温度,不灼热但是很舒服,令她莫明地想要期待,期待什么呢她现在还不太明白,可是她会顺从最真实的感觉,保护好这个幼小、脆弱的孩子,等着得到答案的那天。
“主子,您出来够久了,回屋休息会儿吧”诗涵劝解,说着就要扶徽音回去。
摸摸黑帝的头,任人扶着的女子慢慢向屋子走,完全不理会身后某兽可怜兮兮、撒娇卖宠的样子。打从黑帝到四贝勒府后,徽音再没有让它去过须弥境,撒野惯了的黑帝很不喜欢这样四四方方被困在一处的生活,更加难捱的是,它的主人似乎完全没有到它的抑郁。
进了屋,诗涵扶了自家主子走向桌,这几乎是每天的惯例了,一到这个时候,丫头们总见到主子提笔写字,自嫁过来后这个习惯就没有改过。
徽音净了手,让准备着伺候笔墨的诗韵磨了墨,挑了支顺手的笔,蘸墨开始习字。与此同时,她似有若无地了身后的架某处,又扫过某处被籍挡住的墙面及旁边窗户上的地方,刚写了不到十个字,她突然把笔一丢,道“诗韵,你去诗情那有没有什么点心,端些软一点的过来。诗涵,扶我到软榻上歪一会儿。”
两个丫头分头行动,一个出去了,一个扶了徽音离开桌这边。谁也不知道,就在徽音走到桌外三步远的时候,暗中运起了全部的精神力。
突变,顿生
桌后的架不知为何竟倾斜了,上面的籍纷纷砸下来,有的落了地,有的坠到正下方的桌上,什么笔洗、笔架全部被碰下来,瓷制的砸碎了,木质的散架了,只有一个石制的砚台没什么损坏,但是里面刚磨好的墨汁四溅出来,污了纸张和几部籍。倒下来的架与案发生碰撞,几块隔板断了,案上估计也磕出了印子。
这事出的太意外,以至于惊住的诗涵只来得及将徽音拉着退了几步,听着稀里哗啦掉东西的声音,眼睁睁着架砸下来轰然的景象,而且架后的墙面竟塌了小半,连带的案侧面的那扇窗户亦瘫了,若非有根木头撑着,只怕什么砖头土块的就全部堆下来了。
院子里的奴才们听到如此大的动静,纷纷跑了出来,结果就到侧夫人的卧房塌了一角,都能到里面的摆设了。郑嬷嬷仆一触目就白了脸,即使腿有些发软都向里面跑去,她知道,这事绝对要闹大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诗语,诗语,你快来呀”诗涵还未从极度的惊吓中镇定下来,感到身侧有个力量在下沉,转眼就见自家主子脸色煞白,丁点儿力气似乎都使不上,她力弱没撑住,怀孕的主子被迫下滑,双膝猛然着了地。
诗韵、诗情不顾打碎的点心,转身就往厨房外面跑,诗语听到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唤她,心神大变也是急忙奔向主子的卧房。一时之间院子里的奴才都慌了神,其中门的那个小太监匆忙出门,准备去寻主子爷报信,同时嘱咐另一个关系不错的三等丫环找福晋请太医。
郑嬷嬷进门一见桌那边的情景,立马就慌了神,待清跪在地上的徽音已经陷入昏迷,脑子里一片乱哄哄,她上前和忍不住哭起来的诗涵合力把徽音半抱半扶地移到床上,诗韵她们先后也进来了,忽然发现屋子塌了一角,想到主子每天这个时候都在那里写字,个个急得掉泪,好在诗语还能定定神。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