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当时向卫宴洲推举,也是信任公孙离能将这个位置坐好。
“阿宁,你不会不甘吗?”
直到今天,公孙离才问出这一句话。
骤缝先帝崩逝,新皇继位,程家谋逆入狱,程宁被收缴三十万军符,功劳全无,定罪入狱的时候,她远在朝野之外,就在想程宁会怎么办。
半身鞠躬尽瘁,鸟尽弓藏也好,被陷害也好。
她想知道程宁是怎样想的。
但是她今天才问出来。
因为程宁这样毫无芥蒂地为晋阳打算,让她有些不值。
当年因为世家龌龊,她一怒之下辞官回了乡野,说对先帝没有怨念是假的。
至亲的死,先帝的无能为力,让她觉得为朝廷卖命不值。
程宁将杯盏放落在桌案上,她眸中情绪复杂。
但有一点:“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晋阳,是为了晋阳子民。”
她愿意暂时妥协,不是她多将晋阳朝廷放在心上。
相反,这几十年世家沉疴的腐朽,她早恶心透了。
但是国之本是民,朝廷不安动荡,内忧外患,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
她守了七年晋阳,知道‘安宁’两个字容易写,但是有多难守。
何况——
她朝主位上懒散坐着的人瞥了一眼。
这个男人漫不经心,残暴独断,但她能看见,朝廷在他手上,似乎渐渐好了一些。
即便忧患依旧存在。
公孙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坐上一身龙袍的男人,强大危险。
她第一次入宫觐见,就知道卫宴洲这位从前的二殿下变了不止微末的一点。
“你相信陛下?”
程宁摇了摇头:“我不信他,但你可以信。”
自觉她这话说的奇怪,但是公孙离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上位不久,但是对新皇,确实由一开始的怀疑,到如今的微微钦佩。
卫宴洲是做实事的,愿意让公孙离去试,不惜成本。
甚至手段比公孙离想的要狠的多,但凡涉及得罪人的事,他也是果断下手。
根本不管对方是谁。
这样的人,会给你兜底,会给你力排万难,与先帝怀柔的手段比,不是爽了一丁半点。
公孙离没问程宁为什么不信卫宴洲。
但她知道程宁有她自己的理由。
“阿宁,程家的事——”公孙离承了程宁的恩,念着她的情:“要不要我?”
“不用。”
程宁拒绝的很果断:“暂时不用,你刚在大理寺卿的位子上站住脚,程家的事是陛下的逆鳞。”
她没说为何是逆鳞,但是大理寺若是主动查这个事,公孙离会很危险。
她毫不怀疑,卫宴洲能将公孙离放在这个位子上,就可能将她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