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人是她亲姐姐!
梨树上的花苞更大了些,苏清欢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她收回视线,重新拿起针线,喃喃自语:“苏清欢,你就再赌这一次。”
打破沈颐最后一丝期待的,是被苏清影领回军中的苏夫人。
他见过苏夫人的,当年他从苏州接走苏清欢时,她就在一旁,那时,她的身份是苏家主母。
也是她,告诉沈颐,他接走的便是苏清影。
可此刻,她站在苏清影身边,同他说,她身侧之人,才是真正的苏清影。
他当年接走的,不过是个被迫代姐出嫁的庶女。
被迫?
这两个字何其讽刺?
那他们成亲之后的恩爱算什么?他颈前的玉坠又算什么?
他隔着衣衫触碰那块玉坠,最终,启唇,自嘲地笑出了声。
数年恩爱,到最后,却变成了一场笑话。
他赴错了约,娶错了人,放在手心呵护的,不过是个为了家人性命不得不代替姐姐嫁给他的妹妹。
他甚至连觉得荒谬的机会都没得到,便被人硬生生地撕碎了过往数年的幸福。
偌大的营帐中,只有苏清影与沈颐两人。
她主动唤了沈颐一声:“将军。”
沈颐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身上,质问道:“事到如今,为何又要向我坦白你才是苏清影?”
苏清影坦白身份那日曾说过的话又一次传入沈颐耳中,她说:“将军,我想留在你身边。”
沈颐垂眸,说:“接下来,我要回盛京。”
他听到她回了句:“我随你回去。”
沈颐没再说话,只是越过她走出营帐。
没有了遮挡,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身上,他半眯起眼,抬头看向光源,眼眶有些红,明明只是初春,却觉得日光格外刺眼。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像极了他们初次赏雪之时,可他的心情与之相比,却是天翻地覆。
不过是初春的风,吹打在身上,沈颐却觉得比西北的狂风还要寒冷,让他生出了逃离之心。
可身后并不是避身之所。
他瞥了眼那营帐,苏清影仍站在其中。
他想,万丈深渊,不过如此。
随即抬脚,走入冷风之中。
他十分清醒地想,这种事情,不能仅听外人之言,必须要找当事人对峙。
而外人之言尽不可信,他只信他夫人。
只要她说不认识她们,只要她说她就是苏清影,他便信。
只要,沈颐停在原地,无声地握紧双拳,只要她还愿意骗他,他便信。
可苏清欢,不愿意再继续骗他了。
沈颐归京那日,她特地起了个大早,身着单薄地站在府门口等他。
无双陪在一旁,不满地抬手比划:“为何不披上披风?”
苏清欢没有理她,只是望着宽敞的长街,以及远处那片模糊缩影。
渐渐地,那片缩影越清晰,他们的度也越得快。
有马匹从中而出,疾驰而至,停在了王府门口,马背上的人垂眸望着门口站着的苏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