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推她一把“那你去不去明天庙会不管有没有想法,你总得和他说开了,给个准信儿,莫叫人家白盼着。”
悦欢“哎”了一声,捧着发烫的脸蛋倒在榻上滚了两滚。
林云暖笑道“做什么这样烦恼你是不是对他有些意思如果是,那不妨先相处相处,合不合得来。其他的都好说。”
悦欢腾地坐起来,抱着头道“我就是烦得很我不喜欢这种呆子,不知怎么跟他说话。说重了吧,怕伤了他自尊,他日子本就不好过,又那样孤僻的人儿,多半心思重些。可我若含含糊糊不拒,又怕他以为我有意思,常常跑来献殷勤。姐姐,我真真两头为难。若他像九爷就好了,随便奶奶打打骂骂不在意,该怎么怎么,你说那”
她话音陡然止住。
九爷二字一出,林云暖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凝成了冰坨。
悦欢暗自吐了吐舌头。她可真是乱说话惹祸了。
九爷是禁忌。是奶奶心里唯一不能过的坎,不能跨的沟,不会好的痛。
林云暖勉强笑了笑“你也别多想。每个人都不一样。你若真没那意思,早点断了他念想。好过牵牵扯扯最后把你俩名声都搭进去。我去瞧瞧钰哥儿和姐儿。”
她站起身往里屋去。悦欢望着那背影,单薄细弱的,拼死生了两个孩儿。其实她不大懂。奶奶放不下九爷,分明心里头自苦,却非要离了他,自己带着孩子单过。这是熬什么呢哪个女人不盼着身边有个疼她的男人九爷是那样疼她的,她偏不要。
悦欢到底去了庙会。
远远就见白秀才抻长了脖子往这头。一见她来,他瘦削的脸上绽开了笑。
悦欢心里头沉沉的,无言跟他并排朝前走。
庙前热闹极了,行人摩肩接踵,一不小心就给撞了下,身边的白秀才似乎想伸手拉她一把,那手在半空挣扎了半天,没敢伸过来。悦欢只当没见,脚步加快,迅速穿过人流,在一块偏僻的地方停下步子。
白秀才追上来,有些气喘吁吁。
悦欢并不喜欢这种文弱的男人,还不如她体格好。
“白先生。”悦欢开了口。
白秀才朝她摆摆手,手撑在树上垂头咳了几声。
悦欢咬住嘴唇,打算等他咳完再说。
白秀才咳完了,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纸包。
“是是山楂糖在街上买的。”
悦欢盯着那纸包,突然没了耐心。
“白先生。我不吃甜的。”悦欢正色道,“不仅不吃山楂糖,蜜枣子也不吃。就算我想吃什么,我自己能买。白先生好意我心领了,无功不受禄,我没立场拿先生的东西。”
白秀才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眼睛稍稍瞪睁着,嘴巴微张,脸色涨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没冒犯之意”他解释。
“我自然知道先生不是有意冒犯,先生是好心,想与我们邻里处得亲近。”
白秀才想及自己的心思,颇无措地搓搓手,“我不是的,我是有事有事想问问姑娘”
悦欢道“好,你问。”
“我娘给我说亲,我我没瞧上,我心里有人了。”
悦欢到底是个小姑娘,登时心跳如鼓,白秀才平时闷不作声,把她叫出来,一背着人,竟然胆大成这样
悦欢臊得听不下去“白先生,我并没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