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众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陈氏捻着绣帕摁了摁嘴角,摆足了侯夫人的架子后,慢悠悠地说道:“淑嫂子说的不错,说起来阿钰能进工部,还要多亏我这二女儿呢。”
“这话怎么说?”淑嫂子和陈四嫂子同时将目光挪到江善身上,眼里有微光闪过,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两旁听见这话的人,也朝江善投去一道道打量的视线,有惊讶的,有怀疑的,也有嫉妒的。。。。。。
江善不适地皱了下眉,不知道陈氏为何会说这话,难不成是阿钰说了什么?
“娘,二妹现在这么厉害了么,还能让阿钰进工部?”江琼怯弱的声音响起,面上是柔柔弱弱的笑,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悄然攥起。
娘说这话一定是骗她们的,江善有什么本事能让阿钰进工部,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相信。
江钰进工部的事情,江琼听夫君提过一回,但她以为那是侯府出的力,怎么可能与江善有关?她一个一无是处的任人欺负的贱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却让她不起的人做到了,反感、愤怒、嫉妒在脑海翻滚,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
陈氏理解江琼心底的惊讶,因为她听侯爷说起这事的时候,比她还要怀疑和不敢置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由不得她们不相信。
“你二妹没有这个本事,可她认识了有本事的人,你三弟呀,确实是沾了她的光。”
听见这话,江善已经可以确定,陈氏确实是知道了什么。
“侯夫人快与我们仔细说说,别吊着我们了。”陈四嫂子颇有些心急地催促。
陈氏故作无奈道:“不是我不想与你们仔细说,实在是我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阿善认识了一位顾先生,这位顾先生见我家阿钰稳重踏实,又有立志为民的志向,这不就推荐了他去工部当差。”
江善原本紧绷的脸,在听见这话后,瞬间变成面无表情,听得陈氏继续说:“这位顾先生,我私下琢磨着,许是哪位宗室王爷,只是具体的身份,还是得问阿善才知道,阿善,你不如与两位夫人说说。”
江善抬起眼眸,牵了牵嘴角,说道:“夫人说的什么顾先生,我并不清楚,许是听错了吧。”
陈氏不意外她这女儿会否认,嘴角含着成竹在胸的笑,“阿善不如仔细回想一下,你三弟写给你的信上,可是清清楚楚写着‘顾先生’三个字,难不成阿钰还会骗我和你父亲?”
她这话故意打了个含糊,听起来像是江钰主动把信给他们,但江善却十分清楚江钰的性子,他肯定不可能将她们的事,告诉给旁人知道,所以只可能是文阳侯或者陈氏,偷了阿钰送给她的信件。
她当即不虞地沉下眼,柔和的嗓音夹杂着疏离,“我确实认识一位姓顾的先生,至于他是宗室王爷,或是其他什么身份,我一概不知,所以,夫人这话问我,是问错人了。”
陈四嫂子不相信这话,笑着说:“少夫人放心,我们不是想求着你做什么,不过是对侯夫人口中的人好奇罢了。”
淑嫂子点头附和:“就是,既然是皇室的姓,恐怕不是宗室王爷,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我们哪里敢上去攀附。”
至于是真的不敢,还是假的不敢,就只有各人心中清楚了。
陈老夫人了眼旁边皱着眉的外孙女,笑呵呵地说道:“你放心,你的这些嫂子长辈们,都不是放肆的人,你要真认识什么贵人,倒不如说出来,咱们日后撞见,也不会失礼。”
“母亲这话说的是,你一个小姑娘,哪知道和贵人怎么相处,不要最后开罪了别人,还不知道所为何事呢。”陈氏迫不及地的接话,语气里多少夹着些轻视。
在她印象中,这个二女儿从始至终都是一无是处,如果认识贵人的是阿琼,她只会觉得就应该这样,但换到江善身上,有的尽是无所适从的出入感,以及令人不安的担忧。
江善心底冷笑两声,面上淡淡地说:“我确实不知道顾先生的身份,不过是之前回京的时候,恰巧在途中说过两句话,至于阿钰会进入工部,也是阿钰自己争气,母亲将一切都归咎在我身上,就不怕阿钰知道后伤心吗?”
陈氏嘴边的笑意僵住,对于这个二儿子,她虽然没有对老大那般重,但都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能不疼么。
。。。。。。除了对面那个来讨债的!
江琼注意到母亲不悦的神色,眼里暗光闪过,轻轻柔柔地开口:“二妹,既然你真的认识贵人,如何不替父亲和大哥求求情呢,父亲和大哥为了起复一事,不知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眼瞧着都苍老了几分,你就一点不心疼么?”
陈氏喜地拉住江琼的手,连连称赞道:“阿琼,还是你懂事。”
江善冷眼斜过去:“大姑娘这么心疼大人和世子,怎么不去求睿王爷向陛下求情,说来睿王爷也姓顾呢,还和咱们是姻亲,论理不用咱们开口,就该主动帮忙的呀,大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江琼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己刚才说的话,让人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还堵得她找不出反驳的话。
因为什么?
因为睿王府从来没有提及过,帮文阳侯府求情的事。
“你别拿阿琼说事,她刚嫁入睿王府,怎么好向上面的长辈开口?”陈氏出言反驳,“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你就真的要对你父亲和大哥不管不顾?”
江善的嘴唇动了动,一个‘是’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反应的及时,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然只怕逃不过一个不孝的罪名。
大昱以孝治天下,若谁得了个不孝的名声,周围人的口水都能将他淹死,更别说在京城立足了。
陈四嫂子缓和气氛,半是劝诫道:“少夫人,这娘家可是你挺直腰杆的根本,你手里如果真有法子,可不兴藏着掖着,文阳侯起来了,才没人敢欺负你呢。”
她说这话,一半是出于真心,一半自然是私心了。
文阳侯府和陈府,可以说是守望相助,她若是在文阳侯起复之前,帮忙那么一点子的小忙,到时候让那边帮她儿子谋个差事,那边想来也是不好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