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铭:“你好?”
徐鹤先:“……”
看着这鲜衣少爷脸红脖子粗的,显露出此生未有的尴尬样貌。
这锦衣玉食呼来喝去惯了,难得体验这般举高高的风情。
徐鹤先着实有些替他捏把汗,当即挥散差役,压低了声凑向陈敬:
“陈公,欧阳公子毕竟是郡上太守之子,您看……”
“自然,豆豆老弟的面子,还是要卖的。”
陈敬笑笑,啪叽一声将他随手丢在地上。
“多谢陈公手下留情!”
身旁老管家连忙将欧阳铭扶起,示意少年不要再折腾了,咱招惹不起。
陈敬摆摆手,懒得搭理。
回头就看见那出声劝阻的徐鹤先,样貌大变:
“你这是,被俩媳妇给吃干净了?”陈敬皱紧眉头。
便见那慌忙赶来的徐鹤先一头华,胡子苍白,满脸皱纹深刻。
竟像是一夜老了十几岁。
“呃,学生,学生没有……”
听闻陈敬话中深意,徐鹤先的老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眼神闪躲,慌忙摆袖辩解:
“学生昨夜尚留了几分……咳咳,总之,如此落魄,实是因为今晨,学生去了一趟白家庄……”
念及正事,徐鹤先一下恢复了县太爷该有的稳重,娓娓道来。
那所谓白家,正是一窝避世不出的刺猬精,擅养药弄丸,算不得正邪,谁给好处便予谁灵药。
人类妖怪,统统来者不拒。
徐鹤先今晨,便是领着妻与那六个乞儿,去求了七粒“百续单”。
“如今他们俱都服了灵药,蕴养两日,便能续上唇舌,出声来。”
说着,徐鹤先露出满脸喜色。
却见陈敬眉目一凛,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代价呢?”
“这……”徐鹤先一下子泄了气,挺起的胸膛又缩了回去,犹豫道:“阳寿,一粒丹丸,九年阳寿……狐娘子说是有愧于我,有愧于慧娥,每粒替我担了六年……”
片刻后,见陈敬面蕴怒色,他慌忙补充一句:
“那白老太君给学生摸了个零,只取了二十年,陈公,对学生来说,这些年寿,若真换得孩子们的未来,便也值了。”
“况且,这些腌臜事,本就是学生为官不清,害苦了百姓,该的。”
“……”
陈敬淡淡看了他一眼,如今的徐鹤先甚至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年迈许多。
可他说话时,身上的那股浩然,却恍惚让陈敬想起那日朝堂上争辩之时,他话里的少年意气。
“陈公,学生接了信,现下先去安排欧阳公子的住处,便不打扰您了。”
见陈敬面色凝重,徐鹤先也不敢多说些什么,起身捞起那欧阳铭就准备一起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