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胤禛俯身磕了个响头。
想是此番说词很合康熙的意,他神情微舒,睁眼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便派祁坤随你去府上走一遭。”
太医院院判祁坤出身医学世家,虽说擅专外壳,实则对内科也颇有研究,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更何况祁坤还极为擅长诊断毒症,怎么看都像是汗阿玛仍是心有疑虑,胤禛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康熙话头一转,“若真是无药可救,不如放她归家吧,也算是成全常安他们一片爱子之心。”
胤禛低头,咬牙应下。
他还不能释怀常乐的背叛,可理智又告诉他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闹大了汗阿玛也会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竟连府中之事都掌控不了。
四贝勒府。
从西跨院出来,年娆面上带着忿忿,步履不停地往东跨院去。
她必须回去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方才她只想着要救下常乐,却忘了自己也是知情人之一。
她总不能知道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还如此淡定,也不想着赶紧上报吧。
可她又是在担忧常乐的父母能不能及时出手,只能尽力拖延一下,为自己找好借口。
想事情想得忘乎所以的年娆并未注意到自己已经到了东跨院,直至一个身影扑了上来,她才如梦方醒般回了神。
“格格,你没事吧?”寻雾焦急询问道。
想也知道常乐之事必定要保密,年娆故作轻松转了一圈,挤出个微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又没有缺胳膊少腿,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去听了场戏罢了。”
“可是……”
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年娆打断寻雾:“快回去吧,我饿了。”被这事耽误了一天,她午饭也没吃,此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听到此话,跟在后方的荣青一溜烟就跑了,他伺候年娆那么久,对传膳已经得心应手了。
趁着现下天色还不算太晚,赶紧让内膳房做几个热菜。
寒暄过后,一行人正欲进屋,忽见寻雾的眼神盯着后方。
年娆茫然转头,恰好与张之韵担忧的目光相对,心中划过一股暖流,朝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张之韵暗自松了口气,二人对着行了礼,年娆进屋,张之韵出门,就此错过。
看似一场极其自然的偶遇,实则是张之韵时刻注意着东厢房的动静,才能这么快赶到门前。
嬷嬷带着小太监搜查这样大的动作,住在同院的张之韵怎会不知道。
从年娆被带走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惟恐年娆出了什么事,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西厢房,换下穿了一天的衣衫,简单洗漱后,年娆总算松了口气。
坐在炕上,任由寻雾一下下扇着风,小桌上的冰鉴散出丝丝凉意,总算是缓解了闷热。
见怀英还在忙前忙后,年娆赶忙叫停:“怀英,你跟着我忙活了一天,受累了,也快去修整修整吧,今日这里便不用你伺候了。”
怀英受宠若惊,“格格折煞奴才了,伺候格格本就是奴才的本分,怎敢说受累。”
“今日咱们也算是一起度过难关了,你又何必跟我这样客套,快去吧,不然明日打盹,小心我治你的罪。”年娆娇嗔她一眼,不依道。
怀英抬头,二人相视一笑。
此前年娆确实打心底提防着怀英,日日出门都要随身带着她,也是防备她在院内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