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舟懒得跟她演下去,将那轻易得来的证物收好,直言道:“本官越觉得,苏小娘子是个奇人,不过这都是次要的,我还是比较好奇,小娘子不睡觉,跑来这里究竟所谓何事?”
“是心里装着跟本官一样的事吗?”
他步履缓慢又放得极为轻巧,连同说话的声音也一样,温和的气息只略微拨动了苏九娘鬓边细。
苏九娘滞了片刻,回头便笑道:“张少卿在说什么?奴家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张舟掸了掸衣袖,动身离开鼓台。
“这就要走了吗?”
听到身后那低落欲哭的声音,张舟停了。
苏九娘掏出绢帕,擦拭着眼角,与张舟并肩而立。
“郎君有所不知,我们这些出身孤苦的女子能有一技傍身,全靠这芙蓉坊。因此,奴家也是把这儿当作自己的第二个家了。可如今坊中有命案未解,便一日做不成生意,坊中姐妹生计又该当如何啊?奴家这才回到芙蓉坊,想着能不能为此做点什么。”
她说得声情并茂,还时不时抬眼打探张舟的神情。
可她是一只狡兔啊,张舟如何不清楚?闻言后也只是哀叹一声,道了一句:“真是辛苦苏小娘子了。”
“啊,不辛苦不辛苦。少卿……奴家有一事相求,不知少卿可允否?”
张舟嘴角渐渐泛出笑意,从怀中掏出红绸,试问她:“你所求之事是它?”
“嗯,奴家想要仔细看看,也好帮少卿想想当日是否还遗漏了些什么重要线索。不过少卿放心,我就借几日。”
“否。”
苏九娘:“……”
“张少卿当真如此不通情达理吗?”
苏九娘背过身掩面而泣,哭声是一声比一声大,声声都在泣诉这世道的不公,自己身为女子的不易,芙蓉坊姐妹生计的困难……
张舟听得耳根疼,拨了步子。
“张……”
苏九娘转身,这坊中哪里还有什么张舟,只留下深更半夜鬼哭狼嚎的自己。
“张少卿?张郎君?张舟?狗官!”
话音刚落,门口顿现一人影,月色下如冰似雪般,带着几分寒意将苏九娘凝视许久。
“额……少,少卿,方才……”
解释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直到门口的影子缓缓拾阶而上,逼近她时,她略感愧疚地往后退了一步,将脸偏到别处去。
“我再问你一次,你心中所想之事与我现下所行之事是否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