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多谢使君相救。”他对卫翕行礼,不放心绕着谢安又转了一圈,“七郎有没有哪里摔着?有没有哪里疼?要不要找个大夫来?”
谢安摇头说没事他才放下心,“那七郎快随我去夫人那儿,方才你那样子叫夫人吓的心慌,如今都没缓过来,您赶紧去叫她看一看,好让她放心。”
谢安一听不敢耽搁,同卫翕再一见礼便离开了。
青席对魏徵道:“六郎同我回去上些药吧,大夫人方才还问过。”
魏徵却牵着马绕过他一声不吭地走了,青席唤道六郎,苍壁看了眼卫翕,“家主。”卫翕说:“我去看看,你回去禀报一声,让王妃不要忧心。苍壁你去同王爷说一声。”
卫翕跟着魏徵到一处无人的水边,魏徵脱下一边袖子,摘了幞头,蹲在地上擦洗,力气太大,鼻子又开始出血。
卫翕在他身边蹲下,将帕子递过去,他接过来仍是不一语,顾自擦了几遍伤口。
卫翕唤道:“六郎。”
魏徵低着头,许久才开口。
“裴武说父亲让我尚公主是要让我为质,因为我身份低微,所以选的我。”
“你信了?”
“难道不是吗?”他扬头看他,眼中倔强,“我生下来,他不管不问,那王府里的人都与我陌生,他们不是我的家人,那些奴仆也不当我是什么主人。若尚公主真是什么好差事,怎么也轮不到我。”
鼻子里的血还在流,他心头火起,猛地起身将帕子扔进水里,叉着腰憋着股劲,像一头愤怒的小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将我生下来不管不问,凭什么这时候让我去接这个烂摊子。那公主谁爱娶谁娶,我不娶!我要跟你一起回幽州!”
他气的抬脚乱踢数下,眼眶通红喘着粗气,鬓角湿淋淋的碎挂在外面,可怜又狼狈。
卫翕没有开口,魏徵转头看他,久了像是卸了力气一屁股坐下来往后躺倒,看着天怔怔道:“三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事实,连安慰都没有话了。我知道我还是要娶公主的,婚是陛下赐的,父亲也应了,我如何能拒。我没有权势,便只能听他们的。我不是你,你能做得,我做不得,我知道的。我只是本来还尚存一丝期望,或许父亲还是记挂我的,如今看来”
卫翕转头道:“自然是记挂的。”
“可他要让我做质子。”他眼泪终于落下来,抬手将眼睛遮住。
“是陛下选你做驸马。六郎,不要钻了牛角尖。义父如今久居长安,他年事已高,轻易不会再出征。与其说是质子,不如说这桩婚事是陛下想要拉拢魏家的手段。”
“可他也绝不爱我,关心我,爱护我。”王府冰冷,王妃冷淡,他能感觉到她的厌恶,而父亲待他板正,他也不知道该同他说什么,原先远在幽州时的孺慕期待全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