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月眼底笑意消退几分,带着几分认真欣慰,“那我便放心了。”
临月也是孤儿,被师尊凌道微收养。天纵奇才,偏善使剑。
剑归峰出了那事之后便空无一人,偏临月擅剑,成了剑归峰第一人。
后来宗门名声大噪,又来了许多好剑弟子,剑归峰的弟子才也多了起来,但论剑术,皆敌不过临月。
宗门内逐渐流出传言,说临月其实是叛变投魔的剑归峰峰主的遗子。
那般投敌奸佞小人之子,为世人所唾弃,因而临月年幼时,受了不少宗门弟子,甚至世人的冷眼讥诮与欺负。
江如月就曾撞见过。
阴暗的小树林中,几个身量高的弟子骑在临月身上,对他拳打脚踢。
砰砰作响,拳拳到肉,听的江如月心惊肉跳。
情急之下,手中翻出叠制纸人,双手结印灵力催动,纸人吹气般鼓胀,栩栩如生若真人,挥舞拳头将那些弟子一通胖揍。
“为何动手打人?!”
她生的温婉,如苍兰般看着人畜无害,宗门弟子无人见过她火模样,没成想竟是这般骇人。
有人嘴里磕巴道,“他是叛敌投魔的败类之子,害死了那么多正义人士,不揍他揍谁……”
“你怎么证明他是败类之子?”
“什么?”
“你说他是败类之子,拿出证据来,若无证据,便是你为自己泄愤寻的借口,你也是惯爱欺凌弱小的败类!等会儿我就告诉宗门上下,不能与你这般德行不端的人为友,我还要告诉师尊,将你这般心术不正的人驱出宗门!以免日后成了那般败类,殃及宗门名声!”
江如月说的振振有词,身为大师姐自有威严气势,背后又有师尊疼爱撑腰,几个弟子虽身量高,但年纪也不大,被吓得直接红了眼,连忙给临月道歉,乞求他原谅。
江如月看着临月满脸青紫,身上定然伤势更重,必定是不能轻易放过这些弟子的,心里头已经想好一番说辞安抚他,毕竟都是同门弟子。却不料临月坐在地上,随意拍拍身上脚印灰尘,双手往身后一撑,冲着那些人笑道。
“男人间大都会动动拳脚,何须道歉?再说,你们的拳头绵软无力,根本没伤到我分毫……嘶。”
得意过头,不小心扯到唇角撕裂伤口,痛的他龇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江如月慌忙取出绢帕给他擦拭伤口,那些个打人的弟子们趁机跑了。
她要追,却被身后临月拉住手腕。他满脸的伤,却故作轻松的冲她扯唇一笑。
“不必追了,闹着玩而已。”
江如月讶异看他,半晌,从怀中掏出药瓶给他擦拭,动作轻柔不少。
“日后再若碰到这种欺凌弱小之事,可千万来寻我,我保护你。”
“你保护我?”临月挡住她又伸来的手,半开着玩笑,眼底却透着一丝认真,“你不厌我这‘败类之子’?”
江如月不假思索答道:“厌你作甚?先不说你非是败类之子,即便是,那等事又非你所为,常言道,祸不及妻儿……靠近点,我给你上药。”
临月低垂眼帘,却乖乖凑近她,嘴里嘀咕,“什么保护我,我年长于你,是你师兄……”
“年岁长我又如何?我会傀儡操术,你会什么?”
“我大病初愈,才将修习剑术,日后定然成为这望仙宗第一剑修,我会自己保护自己,”他侧目看向身旁少女,“也保护你。”
风穿林而过,吹醒沉睡花草。年少情意,萌芽生根。
临月先前不叫临月,有个凡人的名字,但他被凌道微带回来时高烧一场,忘得干干净净。
这次过后,夜里他突然寻到师尊凌道微,义正言辞的说他要赐名。
赐弟子名——临月。
梨花随风纷飞,洋洋洒洒在二人之前飘落。
这些年相处下来,江如月自认对他深有了解,直觉他语气不对,转过身来要问,头上却忽然一轻,别在髻上的玉簪被他取下。
“你做什么?还给我,这个不能闹着玩。”
她起身要夺,他却仗着身量高将玉簪高高举起,黑眸噙笑垂眸看她。
“我送的东西,这般宝贝?我来看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