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砖瓦急的一响。
急如星火间,尉迟千澈睁开了眼。
方才连说话都比死还要难受的人,也不知从哪徒然迸出了力气,风驰电掣拽开了脸上的帕子,半跪起身腾出地方,将唇色紫失去意识的闻玳玳平放在床上,松开她衣领,让其呼吸通畅,飞针急急而下,同时又从床头的小柜中,拿出一瓶龙池卫郎中刚研制的吊命药丹,塞入她的口中,然后不停的按摩舒展她无力的四肢,促进血液轮转通畅,三种施救的方式一气呵成。
倘若没有刻入两世生命的本能,他恐怕真不能保证次次将她从阴曹地府拉回来。
少顷,急见效。
刚刚还泛灰紫的脸上开始反上红润,呼吸顺畅起来,人虽没醒,但这也足以让尉迟千澈大大松了口气。
恰巧。
噔!噔!噔!
“闻丫头。”
是闻玄知。
两个时辰前刚说过让他不要来,怎么又来了?
“她睡了,何事?”
闻玄知一听尉迟千澈嗓音沙哑,情绪不耐,就以为闻玳玳又偷懒了,正要试图叫醒。
屋里又催促:“快讲。”
虽然语气冷冽,可声调间却十分轻慢,似是生怕惊扰闻玳玳。
闻玄知知道尉迟千澈又疼惜闻玳玳劳累了。
这位太子爷在外人看来十分好相处。其实对自己人就复杂了,或许跟他自小习得的帝王之术有关,性情十分拧巴,说话做事从来都是自己先掂量三分,说出来的时候需要别人往前掂量三分,往后再掂量三分,稍有差池,就会错的离谱。
说白了,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嘴毒心软。
就拿寿宴上非要以锻炼闻玳玳心性,让她刷整夜的碗碟来说,闻玄知领命照办,甚至故意找了个借口撤去帮手,以图达到更好的效果。谁知尉迟千澈深更半夜又让堂堂龙池卫领去打下手。原以为是不忍心她受累,过后才知尉迟千澈预料要出天花,担心闻玳玳就算出过花,也会因为身体弱又被传染。而他闻玄知后知后觉尉迟千澈要求延后拜师,以及交代勿要让人靠近之事的真正缘由。
寿宴的场面,请来的宾客,确实不宜说,而尉迟千澈确实又不能不出面。
自小思虑周全,比任何人想的都多,当然,肩上所能扛,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抗住的。
相处了那么六年,闻玄知望着窗内的人,似疼自己孩子般,心疼了一把。
虽然眼下周围无人,仍旧谨慎道:“千澈,为父实在不放心你,特意请来苏郎中给您看看。不知,现在可方便进去?”
苏郎中,便是龙池卫的医官,龙池卫领苏白的妹妹,苏青。
与尉迟千澈差不多的年纪,气质柔美可爱,仿佛没有受过世俗的玷污,一张白嫩的小脸,纯净而清新,令人见了保护欲爆棚,奈何这丫头一张嘴就是另一番光景。
尉迟千澈瞧着已经无恙的闻玳玳,未完全从方才危险形势中抽离的他,仍旧有些后怕。
“让她进来。”
见尉迟千澈话,苏青便催促闻玄知还是快些离开,然后转身开门。
其实,尉迟千澈的屋顶一直有龙池卫轮夜值守,鬼鹰村虽安全,但就怕万一。自他烧开始,侍卫领苏白不放心,日夜守护,苏青更是在隔壁屋子不敢深睡。
方才闻玳玳在屋中所做之事,皆被苏白看入眼中。若非处理女尸时,尉迟千澈特意下过不要阻拦闻玳玳任何奇怪举动的命令,他还真看不下去,小小年纪,能干出那么大的阵仗。
强忍着直到终于现屋内苗头不对,才迫不及待催促了苏青。
苏青出门正巧碰上不放心尉迟千澈寻来的闻玄知,于是便相约一起过来。
她进屋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去摸尉迟千澈的脉象。
尉迟千澈甩开:“先看看她。”
方才自己哥哥话意简短,并未说明白,大略瞧了眼尉迟千澈旁边的粽子,面色苍白透着不明红晕斑点的一张小脸,双目紧闭,俨然是刚刚心疾作过,而且是来势汹汹。
“过敏了?”说完后的苏青觉屋内很呛,目光一下子落到五个火盆上。赶紧的,去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