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胜北举杯再祝:“兰陵王想必不久就要出征,北周军中有我昔日伙伴,不敢祝您武功赫赫,惟愿善自珍重。”
高长恭再饮,感佩道:“侯尊使,你可真是个实在人,连祝词也不肯作伪。”
酒过三巡,饮到酣处,高长恭两颊酡红,亲自击鼓奏乐,豪气横生,更增激昂。
侯胜北也离席而起,踊跃而舞。
随口占句做诗:铁甲覆华裳,金面罩玉庞。横槊向天笑,入阵志气高。
北方崇尚豪饮,两人不知饮了几觞,地上到处丢满了空酒樽。
侯胜北在北周酒场久经历练,倒也不输于兰陵王。
只是他见高长恭眉宇间显不足之色,似有借酒浇愁之意。
开口询问,高长恭却不作答。
当日宾主尽兴,王妃郑氏扶高长恭入内堂歇息,侯胜北则是摇摇晃晃走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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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侯胜北好好睡了一觉洗了把脸,自觉清爽了不少。
他把和高长恭的交往经过与傅縡和荀法尚说了一遍。
傅縡对于军事一头雾水,不过听下来交流的结果不坏。
荀法尚则说此番点破北齐军略,虽然冒了一些风险,能够取得兰陵王的善意,值了。
侯胜北叹了口气道:“高长恭心思单纯,一心只有武略。现在北齐朝堂奸佞当道,齐主少年易受蒙蔽,他遭到陷害的可能挺大的。”
荀法尚不解:“彼之英雄,我之仇寇。他若被诬枉,解决了一個麻烦,不是正好?”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兰陵王如此人物,我总觉得他不该倒在阴谋诡计之下。”
荀法尚无奈:“伱一顿黄汤就心生同情。再喝几顿酒,只怕要站到那边去了。”
“哈哈,不至于不至于。”
说到奸佞,一位被公认是奸佞小人,却把侯胜北引为知己的权臣,录尚书事和士开派人来邀。
这一天本该是相约拜访尚书令徐之才的日子,看来侯胜北只能缺席了。
想起那次醉酒之后,还没有再去见过和士开,收拾了一下就前往和府。
……
“尊使这两日傍上了广宁王、兰陵王兄弟,就忘了孤啊。”
和士开话里带着酸意:“如何,兰陵入阵曲动听否?”
无非是展示邺城之中的一举一动,难以瞒得过他。
不过就连兰陵王的府中也有和士开的眼线。
这水,深得很哪。
侯胜北诚恳地说道:“若说不动听,那是欺瞒和相。只是兰陵王纯粹武人,若论起朝中大事,还须烦请和相。在下也是拜访了广宁王、兰陵王等,方知谁才是贵国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这话句句是真,他一个字都没有吹牛。
和士开听了哈哈大笑:“尊使真是实诚人,毫不虚言掩饰。孤今日便让汝知道这个选择极是明智。”
他击掌唤来仆役,下令道:“我前日听闻说都官尚书平鉴的爱妾刘氏貌美,平老儿视之如同性命,令他献上!”
仆役领命去了,侯胜北惊讶道:“我听说平尚书昔为天柱大将军尔朱荣参军前锋,每阵先登,极是勇将,他会答应吗?”
和士开不屑道:“武夫老矣,爱身惜命。且看孤在这邺城,说话是否算数。”
等待仆役复命,侯胜北问和士开要不要握槊一局。
“罢了罢了,和汝对局,太费时间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