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等着未免太过无聊,我打开音乐播放器,右手去摸口袋里的耳机,塞进轻音的半边时,耳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好像有人在讨论程协。
我抬起脸,寻着模糊的声位看去,看见了同班的严祈和另外一个外班的同学坐在一起,另外一个人的侧脸我有些印象,好像给程协送水时在球场见过。
严祈这人我只见过寥寥几面,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只听同班同学说过那么一两句,貌似风评不是很好。
“冤大头”、“假好心”、“自以为很帅”、“仗着家境好为所欲为”。
和程协一点关系都不搭的几个形容词交替着挤进我的双耳,在晕眩的脑中化作实体一点一点胀大。
污蔑和恶意远比外面的寒意更加刺骨,连我这个非当事人听在耳中都觉得过了头,更不要提程协本人站在这里亲临现场亲耳听到。
那个在球场见过的熟面孔还在喋喋不休,我皱起眉头,抬眼环顾了一下店里,发现里面坐着的还有几个同校生。
连我站在外面都能听见的,店内自然听的更加清楚。
我上前一步,准备进入店内,不想多日不见的老板认出了我,同我热情的打了招呼。
“小徐来了啊,还是老样子吗?”
“嗯,老样子就好。”
我对着老板点点头,推开门帘进了店内,直接走到还在不停说着程协坏话的那人背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因我的突然打断暂时终止了对程协的诋毁,旁边的严祈察觉到身后有人也跟着一同回了头。
接连落雨的天气令人心生压抑,我沉下脸盯住那人面露疑惑的面孔,感觉今晚发热的火气正一点点自体内涌上头顶——
“我记得程协请过你吃饭,而且不止一次。”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身为他的室友再清楚不过,他的热情和友善不是被拿来利用的工具,轮不到你这种只知道坐在他旁边白吃白喝的人在这里对他评头论足。”
“你没这个资格。”
我刻意抬高了平时说话的音量,话音刚落整个店内都变得安静异常。
刚才的言语过于尖锐,气氛直接掉到冰点,先前诋毁程协的那人被我当场拆穿面露怒色,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我,不满地询问一旁的严祈——
“这人谁啊?”
“程协身边的透明小跟班,就我经常和你说起的那个总拿奖学金的书呆子。”
严祈不屑地笑了一声,用一种戏谑的神情望向我,仿佛笃定我接下来不会好过,动作极其缓慢地用汤匙喝了一口碗里的热汤。
“我说程协关你什么事啊?大晚上吃个夜宵真是晦气,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书呆子透明人别站在这里碍我眼,有多远滚多远。”
不知道是因为发热导致的迟缓还是因为肩膀上的力道本就不小的缘故,我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向后倒的瞬间,头脑中的晕眩更加严重,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电影中极为细致的慢镜。
自不量力说的应该就是我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