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吐过,又觉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摇头只会显得很突兀尴尬。
梁颂年看他,说不上多认真,“之前你胃没有那么差。”
梁颂年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不会让他觉得过于难受,原本不适的胃部都渐渐平息了下去。
谈玉琢发现自己对自己的身体并不熟悉,觉得自己有点丢脸,眼泪不断积聚,滑下来,挂在鼻尖上。
梁颂年亲了亲他的小眼泪珠子,含住他的上唇,给他安慰。
谈玉琢让他亲了一会,人有点迷糊了,眼睫毛沾了泪水重得他有点抬不起来,于是眯着眼睛很轻地提醒:“刚刚我的嘴含过你的口口。”
梁颂年停下了动作。
谈玉琢继续说:“我没有漱口。”
梁颂年嘴唇离开他几寸,默了又默,压住他的唇舌:“不要再说话了,乖乖。”
谈玉琢失去了说话的权利,只能埋在枕席间,闭着眼睛,脸庞干燥了又被泪水打湿,也不知道是因为太难过还是因为太难受。
“我又不嫌弃你,过来再亲会。”梁颂年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
他把自己的眼睫都哭得湿漉漉的,让梁颂年想到葬礼那天,谈玉琢为周时流的眼泪。
他把自己遮面的黑纱也哭湿了,梁颂年很少看见有人那么爱哭。
很可惜,梁颂年心想,人死了就是死了。
周时死了,就再也亲不到谈玉琢的眼泪。
————
梁颂年吃完早饭,换了身外出的衣服,重新上楼走到床边,谈玉琢还是没有醒,一动不动地侧着身子,呼吸均匀。
梁颂年低头看了眼手表,等了五分钟,伸手轻轻拍了拍谈玉琢的肩膀。
谈玉琢睡眠很浅,几乎在梁颂年触碰他的一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只是还在状况外,呆了几秒后,迟缓地拉起被子想要盖住自己的脸。
梁颂年把被子拉下来一点,“九点半了,你下去吃点早饭。”
谈玉琢眯着眼睛皱眉,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我不吃,你先去忙吧,下午我自己会回去。”
他翻身打算继续睡,梁颂年扣住了他的肩膀,问他,“回酒店吗?”
谈玉琢实际上根本没有想好自己要去哪里,梁颂年问了,他就点头。
“之后呢?”梁颂年问。
谈玉琢感觉他像个强迫自己列出完整职业规划的上司,他散漫地“哦”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重新买个房子住吧?”
他不确定这个回答会不会让梁颂年满意,尾音带了些不自信的疑问,他很担心这件事,因为梁颂年看上去不满意就不会让他睡觉的样子。
梁颂年没有评价他的计划是否合理可行,只是看了他片刻,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今天别忘记吃药。”梁颂年说。
谈玉琢敷衍地点了点头,眼睛缓慢地闭上,一副又憋闷又困的样子。
梁颂年的手很干燥温暖,在他额头停留了片刻,然后是脸颊,最后是脖子,动作轻柔。
“玉琢,我数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