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又没哪里得罪了她,怎么偏生给我就没个好脸。”
柳娘叫肉丝卡了牙,费劲舔着,不在意道:“她是公主跟前伺候的,最重规矩,你在她面前就注意些,也就这两天的功夫,回了长安又不打交道。”
“我自问伺候七娘尽心尽力的,不过是说句俏皮话想叫七娘笑一笑,怎么就没落着一点好。”
“快吃了吧,七娘又没说什么。”
“不就是伺候过公主么,嬷嬷不也是从小就伺候七娘的。
“我就是奶过七娘,茯苓识文断字,以前公主身边四个女使,她可是排第一个,公主的金库钥匙都在她手里,我可不敢比。”
第二日便有人来送土仪,都是乡里的百姓,有自家养的鹅、河里捉的鱼,还有家里种的花生。
妙音对柳娘说:“往年也没见这样热情。”
柳娘听庄子里几个仆妇说了,因为去岁年景不好,田里旱过好一阵,其他地方收成差,有的连租税都交不起,许多人失了田地成了奴仆,而洢水乡水渠修的好,租金便宜,反而过得轻松,他们这是心里感谢七娘。遇上这样的年头,总有那些权贵想尽了办法并田,谁让京畿周边的土地着实是块大肥肉。
乡间生活简单,扶光白日里会看书抄经,天好了便骑上马到外面走一走。夜里兴起叫柳娘她们一道玩双6,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弈棋,或是弹琵琶。
这天柳娘拿了阿迦的信来,一并来的还有周元祐的手书。
扶光拿起阿迦的信,柳娘犹疑道:“那宫人还在外面等着,七娘有什么话要叫他带回去。”
“没有话,嬷嬷赏了银子就打他走吧。”
柳娘为难,她心里惧怕陛下,那位心思太深,她实不愿见七娘总是触怒他。她劝不动她便指望茯苓,茯苓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她只能退出去。
扶光拆开信纸,周元祐的手书被随意搁置在一旁。茯苓等她看完问道:“信里说了什么?阿迦可还好?”
“好的,张真人说有位老友在扬州,他预备四月动身去看望便将阿迦一并带去了。”
茯苓点头,“这也好,南边和暖,阿迦呆着更舒坦,那时七娘不也想带阿迦去南边”她话收住,有些懊恼。静了一阵忍不住道:“既要南下,不若往长安来,七娘也好见一见。”
扶光有些迟疑,但还是没答应。她将书信折起来,搁到一个乌木盒子里,“知道她平安就好。若要到我身边,定会有流言蜚语,还是远远的清静。我叫嬷嬷制两件贴身的衣衫送去就够了。”
茯苓裁纸的刀顿了顿,目光掠过她不悲不喜的侧脸,京里都说阿迦是七娘与元贼的孩子。他们嘴皮子一碰,吐出的碎语都是割肉剜心的刀片子。谁想过她的不易,谁又真为她不平,她至今都记得她扣住她的手,青白的指头掐进她肉里。
“姑姑,这个孩子不能留。”
“也许是谢”
“那就更不能留了。”
她轻轻笑开,双瞳漆黑却格外亮,灼的人心都颤。
宫闱中,周元祐看了大皇子出来在榻上坐下,曹映秀捧了茶给他,眼眶微红,不似平日盛装却越显得楚楚可怜。
“陛下,我听闻那位张真人医术高明,能否请他前来给大郎诊治。”
周元祐掀眸扫了她一眼,她已急急跪下,陈辩道:“宫里的御医都没有法子,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套,我实在忧心,请陛下怜惜我这个做阿娘的心。都是我没给他一个康健的身子,才要他小小年纪就受这样的苦,他还最是懂事,见我伤心还拉着我的手说阿娘不哭,已经不难受了”
她说着眼眶里的泪便往下流,周元祐叹一口气将她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