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铭在与斥候僵持的这段时间,没来由感受到了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一场大战仿佛已经拉开序幕。楚铭眯眼沉思,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杀了这个阴魂不散的斥候,不然等到向青云姗姗来迟,加入这场战斗,可就是要攻守易型了。楚铭深呼吸一口气,养精蓄锐,就不信会次次失败。
但是好景不长,以斥候老辣成熟的行事风格,很快就上前骚扰游击,甚至不惜置身于险境,最后有惊无险地全身而退。这位斥侯的魄力当真不输万夫长,身体素质更是强得匪夷所思!
普通人断臂,早就躺在床上哭爹喊娘了,深海之王也不例外,躺在五彩祥云上呢喃姐姐的名字,但黑袍斥候不仅从始至终一声不吭,而且还能保持长时间的追追赶赶,这绝非是靠毅力能够做到的事情,他早就突破了人体极限,说是一个修仙者都不为过。
如此一来,本就疲于奔命的楚铭更加雪上加霜,叫苦不迭,没有想到这黑袍如此难缠,仅论棘手程度,甚至胜过向青云。楚铭转头回望,并未见着斥候的身影,但是心中无比了然,这个心腹大患就在附近,随时都可能从暗处偷袭。
但是斥候也明显感到力不从心,倒不是楚铭能对他造成威胁,而是他时刻处于疑神疑鬼的氛围之中,远远没有表面那般轻松,反而是感受到了巨大压力,他年事已高,而且还断了一条手臂,和楚铭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拼精力拼耐心,他就算能够暂时占据上风,也终究会慢慢败下阵来,可只要等来了向青云,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斥候强提一口精神气,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这个为大离国立下无数战功的斥候叹息道:“终究还是老了。”
楚铭在心中权衡利弊,“耗死黑袍或许可行,但这最起码还要一两天时间,向青云就算再缩头乌龟,也应该到了。既然如此,就只能险中求胜了。”
这件事的转机,出现在数个时辰之后,楚铭突然就不顾体力消耗倾力而冲,一座波光粼粼的湖泊迅速映入眼帘,楚铭运转控水之术,湖水瞬间翻滚起来,无穷无尽的暗流此起彼伏,整座湖泊都被扭曲了,楚铭一头刺入水面之下,屏息凝神,再无半分气息泄露,近乎精疲力尽的黑袍微微瞪大眼睛,有一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惊慌失措之感,跳脚道:“坏了!”
斥候哪怕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判断出暗流的轨迹,所以也就不知道楚铭会被卷到哪里,更别说暗流层出不穷,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十分影响斥候的判断,哪怕有火眼金睛也无济于事,斥候皱起眉头,暗流出现得尤其诡异,不大可能是自然现象,但这座世界却也不能以常理度之。
斥候心一横,快速奔至湖畔,再蹲下身,独臂撑住地面,最后整个头埋入水面,他强行睁开眼睛,湖水随之压迫瞳孔与耳膜,但是这种程度的压强根本就不值一提,只能让人略微难受而已,所以斥候很快适应下来,他试图寻找楚铭的踪迹,水底下的世界模糊不清,可斥候的目力也非常人可及,甚至湖底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楚铭被一股暗流轻飘飘卷走!
斥候无法闭气太长时间,因为他的体力本就不多,只能抬头换上一口气,但是一道水柱轰然迸射而起,直扑斥候面门!哪怕他的反应再快,都注定无法避开这一击,因为楚铭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在斥候闭眼换气的瞬间,楚铭利用控水之术将他打伤,不早不晚刚刚好,就仿佛是某种宿命。
斥候整张面庞凹陷下去,皮肤一层层撕裂开来,并未出血,而是脸变得通红,他披着的黑袍更是被冲上半空,与此同时,附近的水流骤然凝聚,化作索命钩一般的狰狞手掌,就攥住斥候的脚腕往下一拽,他直接跌入水中,继而窒息,仅有一条手臂的他很难浮出水面,更何况水压正在层层叠叠挤压他,他就像是陷入蛛网之内!
斥候奋力挣扎,他这才发现,自己与楚铭起码相距百米之远,如此遥远的距离想要杀人难上加难,哪怕是筑基之修也未必能有这份本事,斥候愈发感到不可思议,瞬间有落荒而逃的冲动,可身下的暗流轰然炸裂而起,不计其数的水滴激射向他,身形如断线风筝飘摇的黑袍喃喃道:“此子不仅水性极佳,而且还能如臂指使地控制水流,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必须提醒向青云。”
如此态度,可谓是死而后已。
黑袍气息一沉,单手往外一撕,五指血肉模糊的同时,整个人破开裹住身体的水帘,不知从何处借力,身形一跃而起,但楚铭仍是执意痛打落水狗,这段时间他没能等到向青云自投罗网,可也没有闲着,翻来覆去地参悟那段滞留在气府的旋律,数次沉浸其中,收获不小,愈加清楚控水之术的玄妙了,深海之王当真是倾囊相授,归墟开启时的感悟也一并授予,没有半点藏私。
斥候用尽所有的力量游动起来,尽量远离这座让他失去用武之地的战场,但是湖面有一团水流暴溅而起,转而变作一只大手,向上一探,以探囊取物之势擒拿这位斥候!
“不好!”
斥候一扬手,祭出一张鲜红如血的符篆,符篆软绵绵的,但是具备惊人的粘性以及推力,压向斥候的大手撞上符篆,然后就出现诡异的悬停,再一点点飞起,符篆不仅挡下了控水之术所化的大手,而且还将这只大手推走了。
“下去!”
楚铭来到斥候身前,不再去使用控水之术,而是“返璞归真”,掏出了轴弹发射器。
轰出一炮。
老匹夫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