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不光卖茶水,还会根据季节售卖各种香饮子与吃食。
北宋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徽宗时期在饮食方面已经非常接近后世了。
被井水镇过的卤梅水冰凉酸爽,一杯下肚,刘勇不由长出一口浊气。
韩桢瞥了眼地上三只不断扑腾的鸡,不由问道:“刘都头,谁家遭了灾?”
刘勇抹了把面上汗水,答道:“小王村的王癞痢,这厮应了衙前,昨夜带着妻儿逃进了山里。”
一旁的安娘微微皱眉,好奇道:“俺记得王瘌痢不是四等户么,怎也应了衙前?”
刘都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俺只告诉你二人,莫要出去乱说。王员外看上了王瘌痢家中祖传的几亩水田,王瘌痢不肯卖,王员外便找徐主簿,唤书吏将王瘌痢家厘定为三等户,安排了衙前。”
北宋有一项很奇葩的户等制,将农户划分为五等。
一等二等是大小地主,三等是富户,四等五等是贫农和佃农。
至于如何划分厘定,每个州县各不相同,有些地方是按纳税多寡,有些则按家庭总财产。
朝廷在征收苛捐杂税和摊派徭役时,为了照顾下户,实行由富至贫。
既一等二等多出,三等次之,四五等少之或免之。
乍一看是不是觉得这个政策还不错,照顾底层贫农。
然而实际实施后,却完全变了味。
因为你是几等户,你自己说了不算,官府说了才算。
县里的官吏想要祸害一户人很简单,只需到他家里,随便指着一个东西说这个值50贯,那个值80贯,总得加起来超过300贯,那就是三等户。
达到三等户,便可以摊派衙前了。
而衙前,则是北宋众多徭役中的一种。
简单点说就是无偿给官府跑腿办事,还得自负食宿,同时承担无限责任。
比如,官府某天突然加税,衙前如果收不齐税,差额需要衙前自掏腰包补上。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普通富户了,哪怕是地主老财,只要应了衙前,也得家破人亡。
安娘叹了口气,低声嘟囔道:“徐主簿这些年愈发猖狂了,知县也不管管。”
“嘿!”
刘勇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三分不屑:“他只管吟诗作对,饮酒作乐,哪里会管这些,年底供奉钱又不会少了他。”
不难怪刘勇会轻视,只因在临淄县,知县是出了名的泥塑菩萨。
被供奉的高高在上,实则一点权利都没有。
真正掌控者,是徐主簿。
之所以会如此,一部分原因是北宋的制度,官员只能异地为官,且三年为一任期,任满调离。
知县来来去去,但主簿与小吏却始终扎根在本地。
过江龙也难斗地头蛇。
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山东民风彪悍,农民杀官造反是常事。
欧阳修在青州任职时,曾做过这样的评价。
齐州:素称暴桀
青州:盗聚山林,出为郡邑之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