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王爷为了鹿山文会一事,谋划数月,所做的准备。大到当天的排兵布阵,小到每位士兵的性格习性,他都挨个挨个了解,对每个人都有推善的安排。
王爷不想陛下受惊,又不能让陛下不重视;不能不惩罚不作为,又不想寒了这些将士的心。四面八方的斥责,都只能自己承受着,没法争辩。叫夫人看上去,就好像他是那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这么多年,王爷也懒得争辩了。但他忍受下了所有人的指责,却破天荒的不愿夫人误会。刀鹊看得出来,王爷是真心在意夫人的想法。”
6蔓翻了几卷案牍,眉头越来越紧。
里面确实也有对白瑞生的利用,也确实明明白白安排好昌州后路,还相当得意的自夸了一句“神机妙算、在世诸葛”,看得6蔓想嗤又想笑。
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也不知李挽是如何挑着灯,独自承受下其中艰辛的。
一点一点查证,一遍一遍完善,最后都变成了眼前这堆高过头顶的竹简,安安静静的守着他的用心,等待有心人现。
6蔓的心里分明已经松动,嘴上却还犟着,
“鹿山文会这场安排不就是为了拔出纪家吗?就这般非做不可?”
刀鹊摇头,“属下不知具体打算。但王爷认准的事情,不做到决不罢休。”
6蔓嘀咕,“那他自己不跟我说清楚……”
“没法解释。”
刀鹊欲言又止的看了眼6蔓。
建康盘根错节,她毕竟是6家女儿,这些话怎么说?甚至今天这些真相,刀鹊都不知道告诉了夫人会生什么。
但既然已经决定要挽回夫人,那索性全部解释清楚。
刀鹊沉默了许久,又道,
“王爷是不会解释的。”
“夫人,刀鹊跟着王爷二十年,今天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王爷是刀鹊见过的最自负的人。
王爷何其聪明,费尽心力,却仍然不能奈何纪家。可以说,鹿山失火和白郎生亡,对他来说是惨败,他怎么会轻易向人诉说自己的失败呢?
他只会憋在心里,狠狠的惩罚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得更好,直到把自己逼疯。”
6蔓心绪怔怔,目光落在鹿山起义有关于她的那卷竹简。
只见末尾写满大字,像是用尽全力,像是愤怒至极,豆大的墨团子不知被什么溅开,仿佛那人恼羞成怒的模样,
“意外!意外!纯属意外!”
而耳畔落下刀鹊迷茫的低语,
“属下心疼,属下总觉得,王爷不该被这样对待。”
内心深处像是有什么动摇了。
白日里6怀章的嘱咐尚在耳畔,可6蔓努力了很久,最终仍是不能说服自己迈过心里那道坎。
罢了,她长叹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再给他一个机会。
听他亲口告诉她,他到底要什么、打算怎么做,听他亲口将这一切解释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