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御蕃的亲兵见对方骑马过来,居然不下马,大大咧咧地坐在马上喊话,不由得有些生气,正要开口训斥,却被杨御蕃制止了。
一开始他对攻打曹县根本不抱希望,毕竟四千对一万乱兵,风险极大。
而且对手还是与大明有仇的乞丐兵卫所军兵。这次能不被卫所兵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但当他见到这些卫所兵时,却感到震惊,精良的装备,严格的纪律,无不显示出这是一支强军。
如果能与这样的军队合作,曹县之行说不定真有希望,把那些乱兵赶出山东也是可能的。
要知道,那些乱兵不可能聚集一处,他们已经分散到曹县各地抢劫。有的甚至流窜到邻县,搞得百姓流离失所,纷纷逃离家园避难。
如果在这次平定乱兵的行动中立下大功,那么自己再打通关节,离开这个麻烦不断的登莱就有望了。
如果因为一些琐碎的礼仪问题导致双方不愉快,最后输给了曹县的乱兵,那就太不划算。
不得不承认,在大明朝能当上一方总兵的都不是傻子,他不会为了面子而放弃可能的大功。
况且现在大明朝的武将都崇尚实力,有实力的将领朝廷都会哄着。当年李成良养了八千家丁,朝廷都要小心翼翼应对
浩宇心想,自己的面子并不重要,于是他轻轻提起了马的缰绳,带领着亲兵队伍走向对面的军队面前。
浩宇的手下亲兵大声对着对面的人喊:“登莱总兵杨大人在此!”
浩宇早就注意到对面那面写着“杨”字的大旗,但当他领队靠近时,现登州的战斗部队竟然摆出了战斗阵型,显然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
浩宇也不示弱,命令卫海盟的士兵也摆出对抗的阵势,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给登州的战士。
阵型布置完毕,浩宇带着赵海和十名亲卫出阵,准备去见登莱总兵杨御蕃。尽管卫所兵和战兵属于不同的体系,但杨御蕃毕竟是登莱地区的最高长官,他这个小九品官员还是得来拜见,否则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这次拜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观察杨御蕃是否好相处。如果他好打交道,分享一些战功也不是不行。毕竟,浩宇的根基在威海卫,如果立下大功而被朝廷调去对付流民,那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被派去蓟镇与关宁军并肩抗敌后金,他可能会被蓟镇的关宁军坑惨。历史上,被他们坑害的外来军队不在少数。
如果杨御蕃傲慢无礼,浩宇打算尽量避开他,各打各的,毕竟战场上刀剑无情,不怕厉害的对手,只怕愚蠢的队友。若被登州的战士坑了,损失可就大了。还是事先看清形势,避免日后麻烦。
浩宇没提前下马等待杨御蕃,并不是故意摆架子,而是他确实不清楚下属在阵前拜见上级的礼节。他手下的士兵大多出身贫寒的军户家庭,像王世人那样的千户已经是他们见过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因此,他们对官场规则并不熟悉,加上他们接连以少胜多,根本不把登州的战士放在眼里。
在卫海盟看来,这些所谓的精锐战士也就那样,还不如上次他们打败的刘泽清的精锐部队。战场上比的是实力,只有辉煌的战绩才能赢得尊重。既然你不如我,凭什么我要尊重你?
赵海说完话后,浩宇看到对方的队伍中走出了一队骑兵,那面“杨”字大旗也随之移动,同时有人高呼“杨大人到!”
此刻,就算他不懂规矩,也知道该上前行礼了。他连忙跳下马,身后的人也纷纷下马,跟随浩宇走向那面大旗。浩宇走近对方的骑兵,单膝跪地,口中说道:“威海卫带指挥使浩宇拜见总兵杨大人!”他身后的赵海和亲兵们也单膝跪地,齐声喊道:“见过大人!”
排在最前面的是杨御蕃,他瞧见浩宇跳下马,走到他的马前,单膝跪地行礼。杨御蕃不禁点点头,看来这位卫所指挥使还算懂得礼数,不算嚣张。
他也跟着跳下马,快步上前,两手做出搀扶的姿势,但并未真的触碰浩宇。“浩大人,你全副武装,就不用多礼了!”他身后的亲兵也纷纷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