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老爷子不是云岭人,他当年是怎么到云岭这个小山村来的谁也说不清楚,用汪叔汪姨的话说就是有一天突然就来了,大家以为他是作客,谁知就在这里扎了根。
那时候缺老师,所谓学校不过乡政府里腾出来的一间破屋子,符老爷子一个人既教语文数学又教体育,还能拉二胡吹笛子教音乐。
结了婚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三十多年前考上大学,是这村子里的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去了加拿大。小儿子倒是一直陪在两个老人身边,二十年前一家搬去了县城很少回来,村里的新屋建好后一直空着,两个老人去世也是葬在县城的公墓里。
汪姨伸手盛一碗汤,汪奕扬看了一眼往她碗里添几块瘦肉,说:“爱丽丝去年冬天回来的,人十二月才到,施工队国庆就来了,那阵仗。”
那阵仗汪叔挺喜欢,挠挠头憨笑说:“那段时间我和村里其他人帮忙搬沙搬花,一天两百多块钱呢,比出去打工都好。”
钱多事少,施工结束后,村里人都很舍不得。
“所以虽然爱丽丝怪怪的,但我们都喜欢他。”汪姨总结。
汪霁问:“怪怪的?”
“不大出门,也不大爱说话,”汪姨说,“他来小半年我就见过他两次,两次和他说话他只点头不开口,只偶尔嗯一声。”
“可能是性格不大好。”汪霁想了想说。
“不是,”汪姨忙摇摇手,“看着性格很好的,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人,就是……”
她想了想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但怕汪霁误会,有些着急:“反正爱丽丝人很好的!”
“可能是抑郁症,”汪奕扬说,“要不就是社恐,可他这也太恐了,一个人从国外跑到这大山头上住着,不爱出门,也不和别人打交道,怪瘆人的。”他说着还打了个哆嗦。
汪姨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别乱说别人有病,多不好。”
“就是。”汪叔也道。
“这不是就我们几个吗,和别人我才不说呢,而且之前符昊回来也说他这堂哥有点小问题,就是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汪霁边听他们说边回头往山顶看去,从院子里望过去只见青山不见那栋小楼,忽的头顶一凉,有雨滴落到他身上。
“呀,又下雨了。”汪姨说。
山间天气阴晴不定,雨也一阵接着一阵,四个人手忙脚乱把桌椅饭菜往屋里抬,院子里打瞌睡的狸花猫被惊醒,抖抖脑袋走到屋檐下,又盘成毛绒绒的一团。
第二天清晨,汪霁六点钟在山间鸟鸣声中醒来,推开窗就看见山林深深,不用匆匆忙忙挤早高峰打卡,不用打开电脑开始思考怎么给上司拍马屁为下属擦屁股,他吹着风走在春天清晨的乡野里,听着流水潺潺,惬意得有些不真实。
村里很少会有车上来,他沿着水泥路跑了一圈当作晨练,跑到后背热才微微喘着气往回走,走到半路他在一旁的坡坎上看到一样东西,没多犹豫就扒着树枝爬了上去。
泥土松软,他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扒开地上的杂草,里面是大片的野葱,颜色嫩绿还带着露珠。
没带小锄头和剪刀只能上手拔,他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只打算拔一小把回去解决今天的早饭。
新鲜野葱切碎后和面糊一起搅拌,打个鸡蛋摊成软饼或者拿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