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坑道中站起来,试图看向东边。但我们处在岗顶西侧,根本就看不到白云岗另一侧的情形。我只好又缩回原处,尽力打听着岗东侧传来的声响。
这时投石机已经不再砸了,因为一旦敌我双方战在一处,不长眼的投石机会误伤。
我又听到“咻咻”的声音此起彼伏,应该是我们的弓箭手先放了箭,试图减缓对方的骑兵的冲击,先行杀伤他们。
又有不绝于耳的‘劈哩啪啦’声,那是对方高机动中的骑兵撞上了拒马桩或者外围枪阵,伴着马的哀嘶。
听到这些令人心惊的声响,我忽然回想起还在太学中时,看到的兵书里描绘的,步兵对抗骑兵的战法。
步兵对抗骑兵,不光要有枪阵和重甲步兵,还有要弓箭手或者弩手,等骑兵冲不动了射就完事儿了。而且骑兵比人高,不容易误伤,射歪了也是从步兵头上飞过去。要是有拿斧头、大剑的预备队更好,绕后砍骑兵非常舒服。
昨晚听陈昂驹和安乐海说过,我们的步兵方阵就是这样安排的。用混编的战术方阵,对抗敌方的骑兵部队。外围是长枪手,阻碍骑兵冲击;中间是刀盾手,最内侧是被围护起来的弓箭手。
想着这些,我忽然察觉之前所有的声响全都止歇,下一刻就全是人群的呐喊和嚎叫。那是接阵了,是骑兵在冲撞我方重装刀盾手,或是刀盾手在削砍对方的马蹄。
忽然又觉得不对,怎么这慌乱的呐喊声和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我还在捕捉着阵前传来的种种声响,忽然觉得头顶阴暗了一瞬。一抬头,见是白色的马腹一晃而过,是一匹马越过了我所在的坑道。
我一个激灵,下意识想躲开,身体却僵在原处。我知道,那不是我们的马。因为骑兵是我们的后手,是太金贵的东西,不会这样轻易出击的。
骑兵确实强大,但对于缺少马种的中土来说,骑兵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贵。我们一个骑兵也不会只有一匹马,两三匹都是正常。
马是直肠子不会反刍,所以马饲料也很烧钱。这么金贵的兵种,自然还要披甲保护起来,又是一笔开销。而且马没有好草料吃,就会死的很快,没法克扣,所以一个骑兵得花费几十个普通步兵的钱才养得起。
想到这,我马上反应了过来,对方的小队偷袭真的来了!
那马跳过坑道,却又绕了回来。我还在愣愣的想着,就感觉到反射着寒光的枪尖刺向了我。
“愣着等死?!”安乐海冲我大喊一声,这让我多少反应了过来。
安乐海早就蹦了起来,他随即抽出窄背环刀,右手挥刀把刺向我的长枪架开,左手顺势一把薅住那已经沾了血的枪杆,奋力一拉,把那骑兵从他那匹白马上拽了下来。
不等那骑兵反应过来,立即右手一刀戳在了他的脖颈上。
我看着愣,忽然听他喝道:“拔刀!”
说完,他就大步去追那匹跑向远处的白马。那是他的功劳,不想让别人抢去。
“他们真的小股骑兵摸上来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恐惧了,或是已经沉浸在了恐惧之中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