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吹过禁宫深夜寂静的穿堂风,吹过海棠花夜的风,吹过江上千里快哉风,吹过山间湿润的风。传闻中神龙御风而行,扶摇直上九万里,它乘的是什么风呢?这世上一切的风,她都想体会。
自钟明月离世之后,越鲤第一次用轻快的情绪想起她,姐姐,这就是你一定要我活下来的原因吗。
她是不是在温柔又耐心地等着越鲤现世间的一切呢?
从前她生活的全部意义就是姐姐,她无法想象失去姐姐的人生是什么样。可是姐姐要求她必须活下去,她从漫无目的、只是活下去的艰难生活中,慢慢摸索着,无意识间解开从前的桎梏。
去见天地众生,并从天地众生之中找到她自己。
世界上本来没有“钟珑”这个人,而她正在一步步地,成为钟珑。
姐姐为她取的新名字,就是她新的生命。
姐姐太了解她了,知道她对这个世界充满蓬勃的好奇,只要让她走出宫闱,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活下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现在她是皇帝,她不仅可以认知,还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她心潮澎湃,仿佛一下子拨云见日,整个人开阔不少。不过这是她自己的事情,是她的身体里正在开花结果,无须让他人知晓。她面上还是寻常模样,擦干玉龙剑,与陈生回家烹鱼。
天色渐晚,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院子前,空中传来一声鹰啸,越鲤抬头,果然是熟悉的身影,烛云又要往她怀里扑。
烛云身形在鸟里很庞大,每次扑过来虽然是撒娇行为,但经常撞得越鲤胸口一疼。越鲤连忙拦住它缓了缓,抓着它的爪子仔细看,没有回信,她咦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马蹄声响,转头一看,宁长风一人随着烛云的指路赶到了。
越鲤欣喜地喊道:“长风!”
宁长风下马过来,张嘴要叫陛下,看她旁边还有人,改口问道:“小姐,身上哪里受伤了,伤势如何?”
越鲤摇摇头:“都是皮外伤,万幸没动筋骨。”
他两步跨过来,担忧地盯着她,就要认罪:“那天一时疏忽,害得小姐遭受如此劫难,实在是失职。”
越鲤亦牵挂他,问:“那天我掉下去之后,你怎么样了,那只老虎当时还没死,有没有再伤你?”
宁长风轻描淡写带过说:“一点小伤。”
他这几天找越鲤都找疯了,得到烛云的回信,立即就跟着找过来。其他人跟不上他,他也不管了,径自先来。
现在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仔细来看,越鲤虽然身上不少淤青和伤口,但行动无碍,神采如常,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的眼睛从看到越鲤开始就没离开过,越鲤惦记着旁边还有外人在,不好问他问得太细,只说:“你一路赶过来辛苦了,先进去歇息一下吧。”
旁边的烛云也上蹿下跳,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扑扇,仿佛是见到他们重逢特别激动。越鲤将它一并带回去,等它安分一点,拍拍它翅膀让它自己在院子里玩。
宁长风进了屋,神魂才回过来,想起来去看陈生,问道:“是先生救了我家小姐?”
陈生答:“是。”
宁长风向他行个礼说:“多谢先生相救,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先生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出来。”
陈生摇摇头:“救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