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施家与张家在一条藤上,当初张家如何踩陆晏,如今他们就是一条翘板,陆晏上去了,张家就势必掉下去。
陆晏唇角是淡淡的冷笑,看施夫人一身冷汗。
白知夏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许久不见你,来看看你。”
他转眼,神态就变了,极尽温柔,眼底是浅淡的笑意。
“什么时候不能见,这么冷的天。”
白知夏话里是淡淡的埋怨: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才特地走一遭。”
毕竟施夫人才带话来要见陆晏,陆晏就来了,果然陆晏点头:
“嗯,听说有人,想以权压人。”
白知夏也猜到了,太子虽还不错,可到底还年少,难免气盛。她把自己的手炉塞进陆晏手里: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被压迫,带句话也就是了。”
施夫人见二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因着东宫的缘故,哪怕施家官职没那样高,却也惯来备受推崇,立刻就冷了脸,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难,陆晏仿佛洞察她心理,沉声道:
“施夫人还没说,要如何好说话呢。”
陆晏对张家一派没什么好感,只看张首辅那日试探用匕首挟持白知夏。但这人眼下还有用,只能暂且先留着。
白知夏这会儿已给陆晏斟了热茶,往他手里送的时候还迟疑道:
“能吃么?”
“有什么吃不得。”
他笑着喝了口,只觉着一股暖意从喉间一直涌入心间。
是他最喜欢的温度。
他摸索着茶杯,心潮起伏,竟觉着喉间哽塞,鼻头发酸。
白知夏原不觉着什么,但看陆晏忽然没了话,再看他这般,心里也就明白了。
其实这个人,可恨又可怜。
十二岁那场事故,让他的人生忽然之间就颠覆了。他遭受过最重的创伤,让他的心千疮百孔,却偏偏还要伪装坚强,致使他那些伤反倒失去了养好的可能,越发的病态,越发的严重。
譬如他曾经决不能容忍谎言,无论是怎样的谎言。
譬如他总与人隔阂千里,轻易不会信任,哪怕是最亲密的枕边人。
因为他在下意识的自保,生怕再受到伤害。
于是他浑身生满了坚硬的刺,将试图靠近他的她,反倒伤害的遍体鳞伤。
陆晏抬眼,对上白知夏淡然下掩盖着伤怀的目光,他笑了笑,满是歉意,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白知夏别开眼光。
施夫人这会儿已掩下震惊,冷冷道:
“太子要见你。”
陆晏将茶杯里的茶水喝完:
“太子怕不太了解自己现在的境况。如果连敌人是谁都找不准,我看这储君的位置,他也确实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