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德妃暗中动了手脚?
宫正司的人很快便来了。
将所有捶具一一审查。
顾仪见几个青衣女官将捶丸悉数放置于铁秤之上称量,并逐一记录。
御花园中一时之间不闻人声,唯有捶丸落于铁板的咚咚声响。
约莫一刻过后,为首的青衣女官手执记册,“回禀陛下,经宫正司,司正二人,典正四人,一并查验,捶具中的捶棒皆无差错……唯有一捶丸之球,重于其余诸球三两有余。”
众人皆作惊讶状。
“是何人之球重于诸球?”萧衍徐徐问道。
女官垂首,答:“是秀怡殿婉美人之球。”
赵婉立时跪地,“陛下明察,臣妾并未弄虚作假,并不知此事。”
顾仪隔着一重人群,见赵婉额前顷刻之间便已覆盖细汗,脸上也涨得而通红,她心中陡然生起了一种内疚的情绪,闷闷地,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不该维持原剧情。
是不是该像上一回一般,出言提醒,勉力规避。
萧衍闻言,并未答话,只将审视的目光投向赵婉。
德妃见状,立时冷声喝道:“大胆小人!岂可狡辩!你……所击之球略重,便能打出稳于他人的坡球,即便于平地之上,也更能稳住球势。此举奸佞,乃是舞弊取胜,更是谋宠,赵婉,你本是筹划丸戏之人,以公徇私,罪加一等!”
赵婉以额贴地,“望陛下明察,娘娘明察,臣妾绝没有徇私舞弊!”
顾仪情不自禁地朝前迈了半步,正欲开口之时,却听萧衍道:“是非曲直自有定夺,既然婉美人自问问心无愧,此事便交由宫正司再查,工匠所制球之人,司宾司看管捶具捶丸之人也一并受查……”
赵婉眼中蓦然涌上泪意,“陛下……”
萧衍又道:“此事今日难有定夺,捶丸戏……就此作罢。”
德妃心中慌乱,嘴唇微颤,竭力摆出个笑容,“陛下何苦兴师动众……”
赵婉五体投地拜道:“陛下隆恩,谢陛下恩典。”
其余在场诸人,也纷纷连声称“陛下英明”。
顾仪不觉松了一口气。
宫正司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捧着筹金的宫人为难地讷讷道:“陛下……既如此……今日捶丸所得筹金……是……是否尽数奉于屏翠宫顾才人?”
顾仪的心又随之提了起来,雀跃骤然而起,身心顿感轻盈。
萧衍沉默少顷,目光扫过顾仪,斟酌道:“今日筹金乃是捶丸戏之胜者得筹,可此丸戏突生变故,难有公允,为众人皆得公允,今日丸戏输赢未定,此戏……今日结果作罢,不再赏筹……”
宫人称是,端着托盘退出了御花园。
顾仪定在原地,看他青衣背影渐行渐远,拐过石径,终也消失不见。
她脚下顿觉如有千钧,头顶数道晴天霹雳。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萧狗子弘扬的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古代竞技奥林匹格精神?